“没事,不疼。”
他取下袖中的帕子按在她的手指上,见血没有沁出后这才收回手,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沈荠抬眼,二人距离太近,呼吸交错可闻。
景安余光察觉到她在看他,脸色不觉微红。但心里又跟蚂蚁咬过似的,恨不得那针扎在他身上。
“得快些,今儿是你进宫的大日子,别让旁人觉得你恃才傲物,觉得你不好伺候。”
“那你觉得我好伺候吗?”
话一出口,景安方觉不对,此时胸膛热意更显,愈发窘迫起来。
沈荠虽默不作声,手上却愈发加快动作。
待将线挽成结后,她才抚了抚袖间的褶皱。
“想我堂堂一介掌柜,给多少达官显贵做过衣裳。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少爷或者小姐,最难缠的嘛——”
沈荠松开他的袖子,直起身,起了逗弄他的意味。
迎着晨曦,景安看着她凑得愈发近,如画眉目如含水般直盯着他瞧。
他面上薄红,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却被后面的梳妆台一抵,退无可退。
“最难缠的还是你。”
中秋至(七)
半轮红日从琉璃翠瓦间升起,将给红墙更添朦胧。
马车缓缓停下,景安打帘子出来时,秋天特有的凛冽让人不禁醒了醒神。
“如何?”
叶亭贞从前面的马车由侍从搀扶着下来,一身藏青色官袍将他衬的无比矜贵,此时望向景安的眸子里也多了两分说不清的意味。
景安的脚落在坚实的地上时这才真切感受到自己进宫了。
还是熟悉的官道,城门依旧,就连地上那缺了一小块的青石砖的痕迹还在。
此时的他没有过多情绪,“能站到这里,便是芸芸众生心之所向。”
叶亭贞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安抚他道:
“虽说以你的能力做帝师是屈才,但你毕竟年轻,还未在朝堂上站住脚,先慢慢做着,也总比你在翰林院当差强。”
叶亭贞见景安没言语,还以为是他私心里看不上这个虚名。
但他哪里晓得景安心中所想,景安拱手称谢。
“王爷高瞻远瞩,下官感激不尽。不论是太师也好,帝师也罢,下官定会承担起教导陛下职责,时时匡扶左右,不让王爷担忧。”
叶亭贞颔首,其实他是打算将太师之职直接给了景安,但想到太师身份贵重,这样做难免儿戏,又怕让苏直这帮老东西吃味,倒不如退而求其次仅让景安做个帝师,专门看顾陛下就是了。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不被外人知的私心,毕竟沈严当年也是在太师这个位子上被拉下来,不得不说,有太多巧合。
他还年轻,若能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上,也是他的本事。
当然,是在效忠叶亭贞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