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直为人风流,即使是成婚也未曾收敛,因此惹了不少风流债。苏夫人本性强势,但为了笼络住丈夫的心,还是忍着性子替他一一料理外头的情债,直至将流落在外的苏芷云带进府时,苏直这才注意到被冷落的正房夫人。
因此也就慢慢收了心,寻了个门道走上仕途。
苏夫人见丈夫回心转意,悄悄松口气。
但又听闻苏直在外头偷偷置办了个宅子,里面住着的正是苏芷云的生母,那还了得?背地里寻个由头把人打杀了,对外宣称是得了急症病死了,还故作大度置办了棺椁,将人风光大葬。
苏直每每提及此事总是惋惜,家有贤妻,还如此对不住人家,也就慢慢将家政大权交予苏夫人。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下多事之秋,什么都是乱糟糟的,能保我苏家老小就烧高香了!”
苏直气不顺,身子往后一歪坐在椅上。身旁侍女见机奉了杯茶给他,他的眼睛朝那侍女脸上逡巡一眼,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苏夫人见状心里不快,眼神恨不得化作刀子冷暼一眼那侍女。
“怎么这点动静就把老爷您吓成这样?别忘了当今圣上身上流的可是我苏家的血,万万抵赖不得。”
说到此节,她对身旁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即会意将侍奉的侍女都带了出去,偌大的正厅只留下二人。
“那些风言风语算不得什么,当初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谁会知道呢?”
苏直一听到“当年”二字,脸色一变。
“不要命了?怎么还敢提这个!这件事情就该烂在肚子里。但圣上与王爷不合这件事,我还得再观察观察,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能哪里出了问题?这还看不出来?那王爷当年对咱们芸儿何等痴情,他一朝得势自然还不忘肖想着芸儿,真是可怜咱们的女儿了。”
言罢,从袖口扯出帕子装模作样擦拭本不存在的眼泪,时不时瞄两眼发怔的苏直。
苏直听到哭噎,心里愈加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能绊住王爷的脚不让他进宫?”
这句话算是提醒了苏夫人,她收回帕子,“这件事若怪还是怪芷儿笼络不了王爷的心,老爷往王府里塞人竟然也是毫无动静,但若是说绊住王爷的脚,妾身倒有一法子。”
苏直听妻子明里暗里贬损苏芷云,稍有不耐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王爷近来宠信姓景的,其宠信程度就连妾身听了都觉荒谬,别忘了陈家父子还在蜀中水里泡着呢,他先回了京。您说他要是没点本事,怎么能把王爷哄骗的团团转?那可是当年沈严任的职位,他一介平民出身,竟然能越过您去任太师?不过木已成舟,您若是拉拢了他,届时在圣上面前数落着点王爷的不是,圣上一不高兴,说不想让王爷进宫,那他就进不了宫。您说是不是?”
“话虽如此,景安又不是傻的,王爷能许他官职,老夫又能给他什么?”
苏直捋了把胡须,略微沉吟。
苏夫人眉目一转,计上心头,“那还不简单?人立于世无非是名利与权势,他现在有了权势,你许任何官职都入不了他的眼,倒不如送他些稀罕的。老爷可知道一张白纸若是沾上墨点,那只会越来越黑,再也白不了。”
苏直颔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