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夫人,”侍仆应道,“夫人可随我去旁边院子的厢房,我去找来针线为您缝补。”“那可真是麻烦你了。”袁嫂子起身,见闫清还坐着没动,“你不随我去吗?”“我在这儿等你,总不能都走了,万一一会儿人来了不见我们,还以为我们放弃逃跑了。”“可是……”袁嫂子总归不放心留下她一人。“嫂子放心,我就这儿等你哪儿也不去,大庭广众的不会有事。”“好吧,那你等我回来,别乱跑知道吗?”“好。”看着袁嫂子和侍仆走远,闫清又悠然靠回去,继续品茶看表演。半盏茶后,他放下茶杯,掏出帕子将手上的饼渣擦了擦,往门口看去。只见钟姚她爹和另外两位衣着矜贵的老爷一起走进来。其他人见三人进来纷纷起身过去躬身行礼,然后让出道让三人走在最前。闫清也跟着站起来。三人经过闫清身边时停下脚步,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爷转头:“就是你们想入商会?”闫清不卑不亢:“是的。”这位老爷将闫清上下打量一番,没说什么转身绕过水榭后面的风景墙往里走了。其余人随后陆续进去,闫清在他们走完后才慢慢整理了一下衣袖,举步跟上去。舌战走过风景墙,众人已经入座。水榭后面原来还有很大空间,是个议事厅,三面通透,竹账美穗随风轻荡,木榭悬于水面上,四周碧水翠荷,岸上拂柳游烟,景色很是雅致,不难想象待到芙蕖花开又会是何等旖旎。最前面中间的椅子上坐着方才三人中的其一,此人模样刚过而立之年,面容平和,气质儒雅,想来应该便是这翠梧轩的主人——秦老爷。钟老爷和那胖老爷分别坐于两侧首位,其他人依次列坐下来,看来这位置也应该是根据身份地位安排的。厅内只剩两张椅子,便在末端摆于中间的位置,恰恰正对着上位。一般的议事厅不会如此设案椅,这显然是故意为之。整个议事厅成四方坐位,其中三面对着一面,这阵势不像是议事,更像是三堂会审。闫清倒是不以为意,款款走到空座前,抬手对众人行了个揖礼:“小女子闫清与各位老爷见礼了。”他刚说完便听见一声轻浮的低笑。“这倒是个新鲜手段,”右手边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眯着眼将闫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铺子知道入商会无望便送个小娘子过来,怎么?是觉得把大爷们讨的欢心了,便能网开一面?”“既然如此,”男人倾身往前,调笑道,“小娘子过来点,摘下面纱让我瞧瞧长得如何。”闫清淡淡撇过一眼,没将人放在眼里,只对着坐在首位的几人不冷不热的说:“闫清今日代表袁氏商铺而来,诸位在此本该在商言商,谁知还未坐下便被人无礼调戏,原来这便是商会的礼数吗?”他站如修竹,秀姿天成,俯眸看过去,声音清清淡淡:“大雍对于调戏良家妇女辱人名节者是如何惩治的,需要我为您说说吗?”男人一噎,被他的气势给震了下。坐在首位的秦老爷温言低斥:“赵祁,不要失了礼数,闫姑娘,赵兄弟爱开玩笑,别和他计较,你请坐。”闫清坐下,整理了下衣摆,又翘起一腿,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不是女子端庄的坐姿,却显得恣意嚣张。对面的秦老爷微挑了下眉峰。此时刚才在门口问话的胖老爷坐在椅子上正端着盖碗茶轻吹茶叶,闫清方才听见大家叫他莫老板,想必便是沛城最大金饰阁——濯金阁的东家了。莫老爷掀了下臃肿的眼皮,问道:“姑娘既是来议事的,为何遮着面容,有什么不能见人吗?”闫清答:“小女子前两日出了点意外,脸上受伤破了相,至今还敷着药不便示人,请各位海涵。”听见他说破了相,莫老爷的视线又收了回去,将茶碗“铛”的一声放在桌上,语气没了刚才的温和:“不让你们入商会便要去京城报官?胆子倒是不小。”“报官只是一时妄言罢了。”闫清淡然道,“我们只是想知道是何原因迟迟不让我们加入商会。”有人立马讥讽:“一个开路边摊的也想加入商会,当商会是什么地方,往后是不是那些挑担子卖货的、围圈子杂耍的也能加入商会了?”众人纷纷点头应和。“是啊,商会的商号不是祖业传承便是有头有脸的,还从没听过有路边摊入商号的。”“可不是,我柳家掌握整个西南部的茶业,却要和一个卖路边摊的平起平坐,说出去岂不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