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最喜欢见缝插针地奉承杜梨,杜梨听他轻嘴薄舌,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笑笑,取出一块橘子饼,晏兮伸手去接,杜梨的动作停下来,没有马上把橘子饼放在晏兮手里,他曲指在晏兮的掌心上敲了敲:“今日的份你上午已经吃过了,原是不该给你的,但昨日你没吃,这块权当是补给你,再不许多食了。”“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吃甜的,”晏兮接过橘子饼塞进嘴里,囫囵地咕咕哝哝,“令君不必把这事放在心上。”杜梨透出几分探寻的神色,没听清他嘟囔什么。“没什么,这是今天最后一块,我听令君的。”晏兮咯吱咯吱地吃了,凑近一些又问:“令君泡的什么茶,赏我一杯可好?”杜梨执过案上的柴烧小壶,给他倒了一杯,晏兮才要上手接,杜梨想了想,又移回自己面前,温言道:“这是船家平日里喝的炒青,有些放陈了,味道怕是有些发苦,你喝不得。”晏兮的嘴刁得很,杜梨记得他的习惯,说完低头先抿了一口,这样的粗茶,他自己倒没嫌弃。晏兮一下子探身越过面前的茶案,伸手扣住杜梨的头,歪头吻了上去,把他还停留在舌尖的茶水渡了过来。他欺负杜梨眼疾,动作迅速,吸过茶水后又在口腔里过了一遍,咂着嘴嘻笑着,问到杜梨面前,“有什么苦不苦的,令君换个方式给我,不就甜了。令君冰雪一般的人物,这么会不晓得这个办法?”杜梨错愕不已,半张的嘴唇湿漉漉的,牙齿上还沾着茶水的清芬,一时间脸也涨红了,不知是羞是恼。作者有话要说:良辰美景,地方也有了,下一章我等不住了,快把阿梨抱上chuang,我去筹备礼仪上的事,明天各位小天使来观礼。☆、花烛“看是我平日太纵了你,现下愈发地拿我取笑起来!”杜梨之前被晏兮“偷袭”了几次,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人,纵使杜梨再好脾气,此时也是恼了。他站起身喝道:“浑小子,非教你个乖,看你今日能在我手上过上几招?!”晏兮见令君神色,怕是真心恼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赶紧在茶案上拈起一对筷子样的茶箸,一边求饶,一边往船舱外退。“休要躲!”杜梨听得动静,抢身一步上前,在帘子外拦住他。晏兮见令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动了玩心。“我不躲,令君尽管来捉我,谁捉住了,就上谁的花轿。”晏兮扬声调侃,他将茶箸握于手中,猛地从指间伸出,朝杜梨眉心刺去,这一下阴毒地很,攻敌所必救。晏兮的招数不知从哪里学的,一股流氓风格。期身搏斗之中,杜梨毫无花架子,手起手落,掌风精准地拍在晏兮的手腕关节处。晏兮手掌失了力,茶箸握不住,掉落在船面上,他松肩探臂,令一只茶箸已从右手指尖探出,这下直划向杜梨脖颈。茶箸是茶案上用来夹取茶叶的,即便真划上了,也不会怎样,左右手持的不是利器,两人就放开,大胆地过起招来。杜梨不是较劲的人,若是平时比剑喂招,让让他也没什么。但晏兮行动上占便宜还不算,如今嘴里越发没个正经,杜梨方才恼了,现下有心教训教训他。一缕细风掠至,杜梨随闪即进,扣住晏兮的手腕,一个拧身,已经控着晏兮的手,带着那只茶箸比在他的脖颈上。“令君饶我,我知错了。”晏兮见势不妙,服软服得无比干脆。杜梨抽手带过茶箸,板着脸孔:“伸手。”晏兮怯怯地看着令君,乖乖地伸出了手。“另一只。”杜梨不上他的当。晏兮撇撇嘴,什么都瞒不过杜梨,他收回义骸右手,伸出左手。杜梨执着茶箸,拿过他的手掌,作势要打。晏兮看着令君举起的茶箸,心提了起来。啪。啪。啪。他吓得闭起了眼睛。杜梨的茶箸高高举起,三下都打在了同一地方,最后只在晏兮掌心落下一条淡淡的红印。哼,杜梨撇开他,走了几步,在船沿旁坐下来。雨停了好一会儿,满天的星子出来了,月光照耀着湖面,随着波浪闪烁不已,远处的歌馆楼台上吹来了细细的歌声,丝竹管弦借着水音漫过来,虽听得不甚真切,却别有一番清韵,杜梨听唱着: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杜梨不喜欢过于悲戚的剧目,曲调同剧目一样,原本是为了陶情,恼人愁肠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