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园公寓坐了会儿,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这个破败逼仄的小屋子里。他们像一对彼此舔舐伤口的野兽,在这个除夕夜里,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这个家。-------------------今天稍稍拉一拉进度,到10%~之后剧请章走起来进度条就拉快啦!桃花源冰箱里能用的食材不多,宣兆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炒了一碟小菜心,撒上蒜末的同时,“叮”的一声,微波炉里的肉沫蒸蛋也好了。家里地方小,没地方安电视,岑柏言之前弄了个家用投影仪,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他用手机打开春晚直播,摆弄着把画面投射到白墙上,接着按下投影仪音量键上的“+”,晚会恰好播到一个小品,现场观众的欢声笑语瞬间盈满了整间小屋。岑柏言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双手叉腰,跟着小品演员的包袱笑得前仰后合。宣兆在小厨房那边喊他:“上菜了。”投影的小品里适时地传来声音:“你也敢使唤我,我是你爹!”岑柏言没听见宣兆喊他,被小品逗得眼冒泪花:“噗哈哈哈哈——”宣兆额角一跳,放大了音量,“岑柏言,过来端菜!”电视里又传来一句话,完全盖住了宣兆的声音。“你在你爹我眼里就是一碟小菜,我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拿捏喽!”岑柏言哈哈大笑。宣兆:“”这小品是故意和他作对的吧?岑柏言看得入了神,站在墙壁跟前,眼也不眨地盯着画面,并且准确地捕捉到了每一个在宣兆看来非常老套的笑点。宣兆又好气又好笑,这人马上都要二十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儿似的,对着电视走不动道。他拿起一只拖鞋,朝着岑柏言扔了过去,岑柏言手臂被砸个正着,“哎哟”一声转过头来,宣兆冲他勾了勾手指。岑柏言小跑过去:“怎么了?”“晚会好看吗?”宣兆笑眯眯地问。“好看啊,”岑柏言比了个大拇指,“太精彩了。”“行,好,”宣兆弯着眼睛看着岑柏言,心平气和地说,“那你继续看吧,我明年会注意的。”岑柏言突然有种凉飕飕的感觉:“注意什么?”“换个能使唤动的、勤快的人一起过年。”宣兆慢悠悠地说。“别!”岑柏言撸起袖子,把饭菜端上了桌,又马不停蹄地布好碗筷,最后搂着宣兆的腰,把人直接腾空抱起来。“你干嘛?”宣兆双脚冷不丁离地,吓得他赶紧反手抓紧了岑柏言的手臂。岑柏言把宣兆抱到了桌子边,放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地说:“老爷,坐,请坐,请上座。”宣兆坐下后岑柏言还不罢休,夹了满满一碗面递给宣兆。宣兆抬手要接,岑柏言十指扒着碗檐不松手,眼巴巴地看着宣兆。“松手。”宣兆用筷头敲了敲岑柏言。“我是不是很好使唤,”岑柏言满脸写着真诚,“是不是最勤快?”电视里演爸爸的小品演员嚷嚷道:“我为啥要二胎你不知道啊,还不是因为你懒!”宣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勾了勾手掌,示意岑柏言低下头来。岑柏言乖乖弯下腰,宣兆在他毛茸茸的后脑上轻拍两下:“柏言最好使唤,柏言最勤快。来,柏言给我呼噜一个。”“操!”岑柏言也笑出了声,“你当我是狗啊!”“吃饭吧,柏言小狗。”宣兆挠他的下巴。岑柏言把椅子拖到宣兆身边,两个人挤在一张小桌子旁,分享同一碗挂面,看着同一场晚会。这个除夕夜实际上一点都不太平,万千山前后打了十几个电话按下王太保的事,在媒体和商会的双重压力下焦头烂额;王太保在看守所里咬死了就是万千山派他去闹事的,心里想着等出去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岑静香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万家当家主母,让她的儿女成为人上人;岑情照着网红教程画了个“哭泣妆”,和卓非凡视频电话,哭诉自己的家散了;宣谕在梦里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她绝望地哀求老天爷救救她的父亲,救救她的儿子,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梦里越下越大的雷雨然而,在大学城背后巷子最深处的一间三楼小屋里,却安逸温馨的宛若世外桃源。墙壁上投映着热闹的联欢晚会,岑柏言是个非常优秀的观众,会唱的歌儿他会跟着哼,看到精彩处会拍掌叫好,碰到一些宣兆不明白的网络热梗他还能分出点儿时间嘲笑宣兆。“人类高质量男性?”宣兆重复着从电视里听来的话,转头问岑柏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