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香哭得梨花带雨:“我想要什么?你说我想要什么?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家,一个爱我的男人,当年你是怎么承诺我的,你说你会一辈子呵护我,会把柏言当亲生儿子”“别和我提你那个儿子!”万千山暴跳如雷,“他和我是一条心吗?啊!他就是条养不熟的狼崽子!还有你,你就是觊觎我的财产,你以为我会不清楚?”岑情缩在书房门口不敢出声,岑柏言闻声赶来,听见这话眉头紧锁,站在岑静香身前:“万叔叔,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他竟然这么说岑柏言,怨毒仿佛一条毒蛇,紧紧缠绕住了岑静香的心脏,但她知道绝不能和万千山撕破脸,否则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毁了。尽管心里再恨,她依旧做出一副柔弱,推开岑柏言,捂着心口,字字泣血:“千山,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从那支笔开始就不对,”万千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见平时的儒雅,双手叉着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面容扭曲,“他是属蛇的,属蛇的克我,怪不得最近一件好事都没有,我请了屠蛇的石头回来也没用,养猫也没用,干什么都压不住他他还看那些东西,他是要害我啊,你们姓岑的是要害我啊”岑柏言瞳孔倏然紧缩,脚下踉跄半步,险些就要站不住——他尊敬的万叔叔竟然防贼一样防着他,家里的猫、家里都石头都是为了压制他?岑静香此刻将万千山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她双手紧握成拳,告诫自己不能撕破脸不能撕破脸,她还没有斗死宣谕,还没有正式成为万家主母,还没有让柏言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不能。岑情瑟缩着不敢说话,岑柏言重重闭了闭眼,搀扶起泣不成声的岑静香:“妈,我们走”啪——清脆的一声在书房里响起。岑柏言被打的偏过头,而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岑静香:“妈?”岑情也被吓呆了,讷讷地说:“妈,你打哥哥干嘛啊?”“认错!”岑静香厉声喝斥。岑柏言怒极反笑:“我错哪儿了?”错在我不姓万?错在我是个属蛇的?还是错在我他妈的根本就不该出生!“千山,”岑静香扇了岑柏言一巴掌,又转头对万千山哭诉,“柏言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吗?他就是你的亲儿子啊!柏言,快,叫爸爸!”胸膛里像坠进了一块巨石,岑柏言连气都喘不上来,他不知道这个“家”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大学,一切就面目全非了?岑柏言冷笑一声,到房间里拿起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冰冷的别墅。“哥!”岑情趴在二楼阳台上哭喊,“大过年的,你要去哪里啊!”岑柏言的脚步越来越急促,指甲深深切进虎口。他要回家,他难受的没法呼吸了,他必须立刻回家。高铁上午就停运了,岑柏言拦下一辆挂着“接客”单的黑车,说多少钱都行,立刻送他去海港。颠簸了数个小时,抵达海港已经将近夜里八点,岑柏言的手机电量告罄,他背着一个双肩包,在大学城的箱子里飞快地穿梭。春节联欢晚会的热闹声音从两边没关紧的窗户里飘出来,和着饭菜扑鼻的香气,岑柏言归心似箭,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了最深处的烂尾楼楼下,岑柏言抬头看去,三楼的窗户里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他深呼了一口气,心头泛起一阵落寞。也是,宣兆早上去看他妈妈了,大过年的,他应该陪伴在家人身边吧。得知了迫切要见到的人并不在,岑柏言的脚步反而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台阶,拿钥匙轻轻拧开门。咔哒——黑暗中,沙发上鼓起一个小山丘一样的隆包,听见响动,那个隆包轻轻动了动,哑声警惕地问:“谁?”砰——砰——砰——岑柏言的心脏忽然快速地鼓噪起来,有一个瞬间他的五官仿佛完全失灵了,所有的知觉全部凝聚到眼前这个人身上。他连鞋都没有拖,三两步跨了上来,单膝跪地,紧紧拥住了宣兆。“柏言?”宣兆才睡醒,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你说的吗,”岑柏言的嗓音仿佛揉进了一把沙砾般嘶哑,“想回家了,就回来。”他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不远千万里也要回到宣兆身边,回到这个家。宣兆的双臂久久停留在空中,而后终于轻轻环抱住了岑柏言。借着黑暗的掩护,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流露出的片刻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