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娘子:……她没有!“有一回掌柜的病得都起不来床了,我提议歇业一天她都不肯,掌柜的哭着告诉我,再有两天就是家里人来拿银子的日子,她要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只怕又要挨打挨骂了呜呜呜!”伙计大哭着,扯下肩头汗巾胡乱擦着眼泪。苗母大惊失色,气得面色发青:“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声音就被伙计接下来的话淹没:“大家伙不信的都看看,上回我们掌柜的脸上被打的伤都还在!”众人定睛看去,的确见苗娘子一侧脸颊上有着挠痕在。苗母刚要开口,只见伙计朝着自己指了过来:“口口声声说待我们掌柜的如何好,可你除了来要银子,何时来过铺子里帮过忙?掌柜的每日累得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时,你怕是正抱着银子笑呢!”“大家伙来说说,平日里谁见过她来铺子里帮忙?”伙计又开始和周围人互动起来。“这倒真没见过……”“都是苗掌柜的一个人忙活……眼看今年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这才招了个伙计。”人群中常来的食客们纷纷附和着。“就因招了我来帮工,她还跑来骂了我们掌柜一顿!”伙计越哭越伤心:“还骂我们掌柜的太傻,不知变通,明明有那烂菜叶死猪肉不去买,偏偏要用那上好的面,最新鲜的菜,还要每日去现割最好的五花肉来做包子,白白浪费了银子!”“……”苗母嘴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她何时说过这种话!几乎是一瞬间,就有无数道不齿和厌恨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连这种黑心银子也想赚!”“幸亏苗掌柜的有良心……”“食材真有这么好?给我都听饿了……”“那还用说?谁不知道苗记包子铺里的包子最好吃,不舍得用好东西,能做得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见宣传自家铺子的目的达到了,伙计又立即哭着将话题拉回正轨:“我家掌柜的和这位柳先生,男未婚女守寡,明明两情相悦,却因苗家人不允许掌柜的改嫁,我们掌柜的只能忍痛拒柳先生于千里之外……这家人好狠的心,为了让我们掌柜的一辈子给他们做牛做马赚银子,棒打鸳鸯不说,还要颠倒黑白!”苗娘子微微瞪大了眼睛。什么……两情相悦?当众说这些,她之后是不是不嫁……都不好收场了?柳荀嘴角微动,朝伙计投去感激的眼神。“够了!你在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苗家老二强忍着萧侯在场的威压,开口训斥伙计。“我可没有胡说,掌柜的之前亲事不顺,你们还要屡屡替她议亲定亲,为的不就是图那些聘礼银子吗呜呜呜!”苗娘子默然。这一点……倒是真的吧。之前那些亲事,都并非是她情愿的。“我可怜的掌柜啊!被这家人喝血到这般地步,如今连这唯一的铺子,也要被人抢走了,到底要找谁说理去!”伙计甩着汗巾重重拍着大腿。苗母看得险些就背过气去,深吸口气道:“这铺子原本就是我的,只是交给她打理而已!如今她要嫁人,我想拿回来有什么错!”这是眼看哭也哭不过,被逼得开始“讲理”了。肯讲理就好办了。“你说这铺子是你的,可有凭据没有?”衡玉开口问。“什么凭据?本来就是我苗家的东西,招牌都写着了!”“此言差矣,铺子归属何人,看的可不是招牌。”衡玉看向苗娘子:“敢问苗掌柜,当初开这间铺子时,可有向官府报备?”若是在穷乡僻壤处且罢,此处既是营洲城内,想来凡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必然都持有官府准允经营的文书,并每年需按时上缴税金。苗娘子点了头:“有的,起初只是支个小摊,后来盘下这间铺子后,便独自去了官府立册,按下了指印。”她咬重了“独自”二字,并道:“我现下便可将文书拿出来,拿去官府评理辨真伪!”“什么立册不立册的……我哪里懂这些!”苗母先是说了句实话,紧接着道:“当初都交给她去办了,谁知她暗地里动这些手脚!她果然早就存了要霸下我们苗家铺子的野心了!”衡玉提醒道:“多说无益,一切以官府文书为准。”听到这里苗母再坐不住了,爬坐起身叫道:“可当初铺子开起来时,就是我出的银子!这铺子理应就得是我的!”“不是母亲出了银子。”苗娘子声音格外平静地道:“是我向母亲借了银子,当初还找了中间人立下了欠条,那些银子,我早就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