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要的东西从来和凌翌要的不一样。
他享受掌控。
他喜欢对面呜咽、讨饶。
这些凌翌都不会给他,所以仅存在他的想象当中。
如今他们的关系也很纯粹。
谢危楼一直把情和欲望分得很纯粹,两者势必有交集,过去自然没有这码事。
也许是那一声偶然听到的呼吸声打破了长久的壁垒。
噌地一声。
彻底击碎已久的僵局,像唤醒了早该来的春天。
夜里,凌翌回去后没有去看谢危楼,浴池里的事让他不想直视对方,可回来的时候,房间内某股清苦的味道却有些浓。
月上枝头,虫鸣不断。
窗外满目夜色,复明后凌翌只能在夜里看物,视线落在谢危楼替他整理过的书桌上。
草虫的声音叫得很响,凌翌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想身后的谢危楼,在不经意间想了很久很久。
真的细说起来,他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乎过谁。
凌翌眼瞳微微放大,翻过身,捂住了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声,他竟想骂自己两声,又觉得很奇怪。
不。
谢危楼这样的人不能被他压,毕竟他也没有压对面的想法。
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又不能仅仅只是拿朋友关系去解释。
凌翌不愿意再去细想,因为打破关系很麻烦,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自在。
草虫拼命地叫了一声后,彻底归于沉寂。
凌翌放缓了呼吸,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原本混沌的思路突然像被弹起的弦,隔着一条过道,谢危楼望向他的方向,他刚才一直没睡着,看清楚了凌翌所有的反应。
谢危楼薄唇抿起,收起了所有的话,一举一动入目,他的心绪也随着那声草虫鸣叫归于沉寂,可那样的沉寂只是在火堆上添了把灰,很快火舌复燃,越烧越烈。
他解读了凌翌的反应,把它当成了凌翌白日里的困惑。
凌翌的回答意味着“负担”。
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应该只能做朋友,不能越过做朋友的界限。
这人爱开玩笑,不开玩笑的时候,也会哭、会闹、会难过,想起心事会钻牛角尖。
谢危楼一直对自己的想法很清楚,他也知道他在意对面依赖、靠近,也知道自己喜欢和对面势均力敌地碰撞意味着什么。
他听见凌翌在床上辗转了很久,背过去,没睡着,又翻身,像是有什么非解不可的心思。
听到后半夜,谢危楼也睡不下去了,他睁开眼,朝凌翌的方向望去。
凌翌从床头起身,下意识扫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疲态。
谢危楼朝凌翌伸出手,眉心微微皱起,好像也不能看见对面如此,问他:“怎么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