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楼:“从左到右五支,墨盒在书架下。”
凌翌:“床头的衣兜为什么移动了?”
谢危楼:“你踢到过。”
“……”凌翌脑子里明明还有很多问题,事到如今,却无法开口再问。好多为什么绕在凌翌脑海里,比如谢危楼为什么那么细心,为什么对他好?
放眼方圆百里,甚至整个全修真界,也没有谢危楼这样做朋友的人了。
相处本应如此,哪有谁占谁便宜的道理。
谢危楼敏锐地察觉到了凌翌的犹豫,问他:“你不高兴?”
凌翌:“我没有不高兴,我发现你偷偷做了这些事之后……觉得理应也给你做到。”后知后觉地发现以后,他也会自责自己没有对谢危楼更好。
谢危楼嘴角的笑消磨了下去。
他抬手,扯下了眼上的黑带:“只是因为我想做而已。你不必这么觉得。”
夜深了,水流潺潺,清水涌到了下游。
凌翌白日已经洗过了,但他闭上眼,放缓了心跳,一直在心底念。
他和谢危楼是朋友。
越是那么想,他竟不高兴起来,分明很早以前,他都那么讨厌谢危楼,做了朋友之后,又想去让关系再进一些。
他会想到谢危楼抱过自己,那双臂膀很宽厚,落入的怀抱很暖,压在结实的胸膛上,还能闻到对方清淡的味道。
谢危楼不喜欢触碰,却愿意让他触碰自己,算不算是一种特殊?那双手指节很修长,从背上落下去,会起好一层战栗,谢危楼还莫名喜欢去看他的后背,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凌翌不可否认想到谢危楼是因为某一种念头的驱使,脖子上都挂了汗,泡在水里,溪流潺潺,把一切都冲刷到了下游。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墙壁,喘息的声音很轻。
凌翌承认因为被强烈地在乎,他也会产生不该有的念头,滑向另一端的深渊。
他想到谢危楼碰过他的脸颊,托起他靠向对面。那张面庞很冷峻,黑带覆盖住眼睛,只露着下半张脸。
池水的凉意无法给他解脱。
凌翌最后没忍住,喘了两声,像是鲛人具有极其惑人的效果,召引浪起潮落,惊起浪千层。水池的岸上,真的有人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谢危楼一开始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他出于不放心走出来看了一下,等他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忽然池里传来水花声。
凌翌在身上披了浴衣,乌发披散,带着满身水汽,眼神很透,整个人像才从春光里出来。他身上透着一股从骨头里散出来的懒意,不自觉地让视线都聚焦在他的脖颈、薄唇、后背、腕骨上。
那一刻,谢危楼想到的不是尴尬,从前积攒久的烦躁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凌翌没急着回去。
他们住的房间便空了。
谢危楼会想起凌翌刚才的声音,以及他们望见彼此,近在咫尺的眼睛。
他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凌翌也会一直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