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息一直很严格,这得归功于谢危楼的习惯,他做事一板一眼,连时间都严格地区分好,凌翌在修习一事上特别能铆足劲,竟完全跟得上谢危楼的节奏。
今天练得都有些累。
凌翌觉得自己像从汗水池里被刚捞上来,身上都是黏的,恨不得从头到尾把自己都洗一遍。到了清水旁,他脱了衣服,却听到谢危楼脚步离开的声音。
凌翌闻声朝那个方向看去,道:“你干嘛走。”
谢危楼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换个方向洗。”
凌翌开始不懂了:“……为什么避开我?”他明明都偷过谢危楼的衣服,和谢危楼泡在一起过,真到了一起洗沐,明明他也指望谢危楼一起聊聊,互相搓一搓。
“我才不要一个人。”凌翌顿了顿,话堵在嘴里,其实他知道谢危楼不太会拒绝他,“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洗洗。”
沉默变得漫长。
谢危楼站在原地,视线聚在凌翌身上,从他这里望过去,却让凌翌觉得自己好像被除下了一件件衣服,看了个彻底。身体被冷风一吹,明明都凉下去了,却又让他觉得热。
凌翌想,要是谢危楼不回答他,他就呛他两句。
忽然,他听到谢危楼沉声道:“过来。”
清池里传来哗然声。
凌翌不知道最后怎么洗的,居然把自己洗在石块上,他半眯眼,像一块亟待雕刻的玉,洗过一通,舒服到像午后睡饱了觉的懒猫。
皮肤薄就容易留红痕。
谢危楼站在他身后,伸出手,自下而上地顺着那道痕迹,触了过去,水流和指尖一起滑动,晶莹的水从背上滚了下去。
凌翌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挑开了,他一下子被这一道触摸唤醒了,但他不想避开,干脆趴在手臂上。
凌翌懒洋洋问道:“危危楼,在看什么?”
落在背上的视线没有挪开,仿佛很喜欢这样的痕迹。
谢危楼不答。
凌翌故意伸出手,让指尖浸润了冰冷的水,入手时,谢危楼的臂膀像一块热石,蒸腾了热意,掌下肌理分明,后背练得结实又精干。
水池里泛起水声。
凌翌:“让我也看看你的。”
谢危楼拉过他的手,转过身,投下一片阴影,指节用力,在凌翌觉得被他握疼前,谢危楼微微松了手,回答他:“我不喜欢旁人碰我。”
凌翌顿了下。
谢危楼又道:“你算例外。不过想看别的就算了。”
凌翌复笑:“你这人惯喜欢把话说一半的。”
凌翌出了水池,他才想到取衣,衣衫又被无比自然地递了过来。他擦了两下头发,也弯腰给谢危楼递去,后来,擦着擦着,他们干脆互相帮着擦拭。
凌翌眼底刚刚复明,盯着谢危楼望了好久,还没开口,眼前又被蒙上了黑带。这回,他心底很不服,又对谢危楼道:“你绑了眼睛以后,能不能找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