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似乎挺能喝的,自个从未发现,略一思忖才恍然大悟:「我爹很能喝。他有时吟诗作画会喝上一些,我随着他,也喝了不少。」
「妳爹准妳饮酒?」她才多大岁数?这爹也未免太纵着闺女了。
「他似乎没甚么不让我做的。」就是武艺不肯教。
怪不得这丫头会是今日模样,那祝王爷性子只怕跟她相差无几……元望舒诧异到一半,发现她沉默下来,知她思乡情切,温言道:「朕今年走不开,过阵子再带妳回家瞧瞧?」
「这儿也是我家呀。」祝玥暖微笑接话,「嫁人不都是这样,周越还有长姐在,爹不会寂寞的。家书往来也频繁,已经很好了。」她不想元望舒为难。
听她说也把这儿当成家,他有些恍神,就着满室辉光望着她娇容。
他当夜为何没有留下,与她同饮那合巹酒?元望舒不自觉伸手抚上她柔细的面颊。
「陛下?」祝玥暖一脸吃惊,却没有躲开。
元望舒这才回神,慌忙抽回手。他恐怕是喝得多了……
「朕回去了,妳也早点歇下。」他起身就走,祝玥暖和玉想起身送他。
行至门口,元望舒却停步,转身问祝玥暖:「想不想去看灯?」看俩姑娘一头雾水,他笑道:「正月十五,城外张灯结綵、火树银花,妳们不想去凑个热闹?」
俩姑娘闻言惊喜相视。
「可…陛下最近不是分身乏术么?」祝玥暖一时想起这事。
「一夜无妨。」元望舒松快道,微醺的他神态慵懒潇洒,让祝玥暖舍不得移开目光。廊下宫灯明光熠熠,濯如春柳的青年褪去往昔霜雪,温煦道:「朕找上慕涛,那日带妳们出去转转。」
俩姑娘连连称谢,雀跃不已。送他和秦总管出门时,祝玥暖像往常施礼:「臣妾恭送陛下。」
元望舒停步回身,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轻唤她:「玥儿。」
叫她?透着酒意的低醇嗓音,教祝玥暖心里彷彿被羽毛轻柔刷过。
「往后若非大庭广众,不用自称臣妾。」他温和一笑:「妳见过曲慕涛,一口一个微臣么?」
祝玥暖被逗得一乐,微笑点头,双颊因喜悦泛着淡淡红晕。目送他离去,心里闹腾得厉害,一把搂住身旁玉想,笑道:「想想,多亏了妳,若不是妳一直帮我试菜,只怕今夜不是这光景。」
玉想回搂她轻轻摇晃,正觉心中喜悦,却听她热切续道:「下回我换做一桌妳爱吃的吧。」
「别!千万别!」玉想毫不犹豫拒绝。
* * *
不知是否昨日忙活碰了凉水,且在门口吹了几回风,祝玥暖竟受了寒,高烧得厉害。
玉想请太医诊治,让人熬好了药。眼见祝玥暖昏昏沉沉,叫不醒来服药,又找来另外两名小婢,让她们一人一边帮忙扶起祝玥暖,可谁知她身体绵软,三个小姑娘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中忽听通报。
「她怎么了?」元望舒进门即发觉不对。
「陛下。」两个小婢恭谨道,唯独玉想喜出望外。
「娘娘受了风寒,正发烧呢。」玉想松了口气,从未像此刻这么开心见到他。
元望舒快步走近,「可服药了?」他伸手一探,确实烧得厉害。
「娘娘唤不醒,奴婢们刚试着扶她。」玉想再答,原来一个昏睡的人竟是这么沉的。
元望舒坐到榻上扶起祝玥暖,让她靠着自己,伸手将锦被拉在她身上。
「长姐……」祝玥暖迷蒙道,往他怀里靠去。
「二、娘娘,那不是……」玉想急得提醒,慌了手脚想拉开她。
元望舒抬手示意,对玉想悄声道:「无妨。」又指指桌上汤药。
玉想这才记起,捧起汤药吹凉,正要让她服下,又听祝玥暖道:「陛下。」
这句细如蚊蚋,元望舒一愣,正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住啊…陛下……」祝玥暖始终闭着眼,昏沉道。
梦到甚么?他不明就理,对玉想招手示意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