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药尽数餵完,元望舒发觉她额虽滚烫,但身子异常凉冷又有些发抖。他当即下床,让她重新在暖榻躺好,转头对玉想道:「丫头,妳上榻来,搂着她。」
玉想一愣,为何要她搂,不是无妨么,陛下自个来不就得了?
「快呀。」见她不动,他催促道。
「喔。」玉想回过神,依言褪下鞋钻进被窝,伸长双臂环住她身体。
元望舒将锦被严实的盖着她俩,提醒道:「皇后会冷,妳将她身子、手臂搓暖,一会应可退烧。」玉想照着做,果然祝玥暖不再发抖,身子渐渐回暖,额上也没那么烫。元望舒坐在一旁陪她们,低声对秦总管吩咐几句,秦总管随即步出珵琰阁。
「陛下,娘娘似乎暖和多了。」又过了好一会,玉想松口气地说。
他伸手探祝玥暖,的确退烧了,跟着略放下心,吩咐道:「暂时退了,稍晚指不定又会反复。朕一会还有事,若需要帮忙,差人来说一声,朕晚点再过来瞧她。」顿了顿,竟对玉想难得露出微笑,温言道:「偏劳妳了。」语落起身,匆匆离去。
夜色沉沉,祝玥暖睁开眼,只见朗月当空,她有些疑惑,分明睡了许久,怎地天还未亮?一摸身侧是空的,有些慌,想想大半夜的上哪去了?正要唤人,却见玉想端着药推门而入。
「二小姐妳可醒了。」玉想急放下托盘,伸手探她额。
「妳上哪去了?」祝玥暖不明就理。
玉想将她受寒昏睡之事说了一遍,「妳还频发梦呓,说了好多话,许是作了乱糟糟的梦。」
「我都说了甚么?」祝玥暖惊问,深怕洩漏了心事。
玉想认真回忆,「妳说自个想老爷,还叫了几声大小姐,又有几句听来特别凶,似乎是对少爷说的。」玉想捧起药,细心餵她喝下,续道:「我的名字也出现几回,对了,妳还有叫陛下。」
祝玥暖急噎下汤药,「我…都说了陛下甚么?」
「道歉呗,说是对不住人家甚么的,陛下当时也在场。」
「那陛下作何反应?」她不敢听,还是问了一句。
「也没说甚么。」玉想接着将药餵完,「就是要我上榻替妳暖身退烧。」她一面回想,一面疑惑地道:「我就看不明白,陛下当时分明在榻上扶着妳,却又下床换我上去?」
扶着她?祝玥暖觉得自个又烧得厉害……
「陛下他,自然要跟妳换的。」她好容易缓过来,心里一阵融融暖意,元望舒真是很尊重人,似乎又更喜欢他一些。
玉想这才忆起,「对了,陛下当时还说,晚点要再来瞧妳。」
祝玥暖吃了一惊,「不会吧,勤政殿距珵琰阁有段路的,如今都亥时了,陛下或许早歇下……」她说着却见元望舒走进来,慌忙拉着玉想一道站起。
「陛下。」俩姑娘齐声施礼。
他有些惊讶,「朕没让人通传,不是吵醒妳了?」
「本来就醒着。」祝玥暖既惊喜又抱歉,外头风很大,累得他跑这一趟,似乎总给他找麻烦。
她正想着,元望舒伸手探她额,就那么一会,她心都快跳出来。
他不觉有异,放心微笑道:「退烧就好,多躺会。」说着拉开锦被,示意她上榻。
祝玥暖只是羞红脸愣站着,直到玉想轻推她,提醒道:「陛下叫妳呢。」她这才回神照办。
元望舒在她身侧坐下,替她仔细盖好被,却听她讷讷道:「对不住啊陛下,你这么忙,我还添乱,玉想会照顾我,你也早点歇下吧。」
他若有所思瞧着她,忽道:「今早妳似乎也这么说。不容易啊,昏昏沉沉也不忘见外一番。」说着挑眉冷笑,「确实知书达礼。」
「陛下是不是又挖苦我?」
「是。」他这回大方承认,一瞬不瞬迎视她。
祝玥暖惊愕无语。
元望舒正色道:「这儿也是妳家。妳从前在祝王府怎么着,如今在大燕就怎么着,不必时时拘束客套。」他略带笑意,温声说:「朕或许不比妳家里人体贴,妳勉强凑合,别太挑剔。」
俩姑娘同时笑出声。
「我再不见外,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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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当日,祝玥暖和玉想午后就互相打扮一番,内心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