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喝了几口。」她双眼发直地把玩着酒杯,当时喝得多开心,现下就有多焦虑……
元望舒指指她俩,一时无语。
「陛下莫气,不知是如此珍贵的酒。」可见得陛下有多重视长姐了……
瞧她神色黯然,他立即道:「朕真没生气,就是觉得荒唐。」头一回听说合巹酒让俩姑娘喝了,她祝玥暖当真甚么都做得出来?元望舒靠近她,温言道:「朕当日也太过了些,吓着妳们了。」
「当日是我不对,教陛下恼怒,陛下莫怪。」祝玥暖轻声道,心里后悔得很,可世间有太多事,皆只能复水难收。
后悔的岂止她一人。
元望舒沉吟半晌,忽道:「让妳那丫头坐下,别老站着。」看小姑娘一双水眸探询地望着自己,他又和煦道:「妳玉想丫头若喜欢,也帮她倒些吧。」
玉想闻言,慌忙摆着小手,恭谨道:「多谢陛下,这酒太厉害了,奴婢喝不得。」这脑门抽痛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受一次。
祝玥暖笑着将她拉在自个身边安坐,顺手帮她倒杯茶,转头对元望舒道:「陛下嚐嚐这菜。」说着起身替他挟菜,叮咛道:「这里头咬开很烫的,可得留神。」元望舒有些讶异,她又端起他的碗,替他盛了汤,捧着热气蒸腾的碗,小心搁在他面前,热切道:「再帮陛下剥些虾吧。」说着迳自忙活起来,一连剥了数只虾,仔细地淋上酱汁。
眼看她连番操作,丝毫没有停手之意,元望舒忍不住按着她手上的调羹,阻止道:「朕不是三岁的娃娃了,自己来就行。」
「明白,明白。」祝玥暖满脸通红坐回他身侧,缓了会又转向玉想,亲切道:「那帮妳剥些虾吧。」这手一个人沾得了。
玉想吓了一跳,陛下还在呢,平日怎么着现下可不能,小脸霎白地慌喊:「奴婢同样不是娃娃了,娘娘千万别忙!」
娘娘?祝玥暖瞪大眼,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心下冷汗。
元望舒一阵好笑,连忙别过头。
「妳今日为何一直瞧着朕?」约莫两盏茶后,元望舒觉得不太对劲地询问。
祝玥暖和他四目相接,慌忙别开脸,「没有,没有。」
玉想忽然笑出来,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试图缓缓。
「她笑甚么?」
「她原就爱笑。」祝玥暖轻推玉想一把。
元望舒瞧她俩神色分明隐瞒甚么,又想起方才祝玥暖殷勤挟菜的模样……
「妳不是在这菜里下毒吧?」
「当然没有。」祝玥暖着急站起,玉想却被茶呛着,边咳边笑。「妳消停消停吧。」祝玥暖轻拍她背,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眼见元望舒停下筷,她正色道:「真没下毒。」
玉想摇着手,边笑边歎道:「这桌是没下,奴婢可是试了整整一个月的毒。」
祝玥暖登时羞红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玉想,这话也太难听了。
「这是妳烧的菜?」元望舒登时会意,大感意外。
「…拜了师的,陛下觉得还行么?」这火候拿捏还不是很娴熟,她真怕听答案。
「整桌都是妳做的?」说笑的吧,有几道还是手法繁复的功夫菜,难怪嚐着有些和印象中不大相同。
祝玥暖点点头,「照于师傅说的做。」于师傅那会差点让她逼疯就是。
「妳挺厉害的,确实烧得不错。」一个月呀,王府出身能做到这程度,那于师傅是何方神圣,他找日要去了解一番。
「娘娘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于师傅手把手教,她还能烧出全然不同的菜来,于师傅那脸铁青的……」玉想说着伏在案上,不住颤抖。
「你说这做菜当真神奇,」祝玥暖有些困惑,「分明我嚐着就不错,玉想却一个劲喊难吃。」
「确实难吃。这个月我几乎天天要帮妳试两道菜,当真吃不消。」玉想心有馀悸,那味岂是难吃二字可以形容。
元望舒瞧着祝玥暖,不知是否方才喝了两杯,胸口有些发热。
「妳费心了。」他微笑道:「朕已经好多年没吃过年夜饭,这桌菜,朕很喜欢。」
祝玥暖岂会不知,曲大人和陛下再好,逢年过节终是要回家团圆;陛下的性子,也断不会去打扰人家,偌大的殿宇,只怕更是冷清。若是能早些认识他就好了。
「陛下今日肯来,臣妾也很开心的。」祝玥暖说着,和玉想相视一笑。
三人又说笑进膳一番,祝玥暖见他酒杯空了,本想帮他倒酒,元望舒却拦下她,「这酒太烈了,朕不能再喝。」忽又惊奇看着她,「以一个小姑娘而言,妳倒是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