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一支车队遮遮掩掩地从北门出了中京,随后,一队身穿兜袍的骑兵也同时从南门出了中京。刘三郎带领一百骑跟上前方十里外的车队后,勒住战马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离着刘三郎最近的一名密谍低头想了想说道:“今天是七月十九日。”刘三郎点点头,随后指了指官道前方说道:“去十个人,抄小道越过他们提前告知云门关守将,不要透露我们的行踪。”“是!”一名密探头目点点头,随后一夹马腹,跟在他身后的九骑也立即打马跟上,不多时便下了官道向前疾驰而去。刘三郎又停在原地待了一会,才带着大队继续向前走去。他们离开后,官道上,一支装束基本相同的骑兵也高速跑来。“等他们动手,结束后我们再出手。”两日后,押送阿史那巴牙的车队穿过了云门关,原本宽敞的官道变得狭窄,两侧的风景也变成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阿史那巴牙并没有被加上枷锁,他只是坐在一个被封闭的车厢中。此时阿史那巴牙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熟悉的风景一言不发,突然,他的耳朵一动。阿史那巴牙作为一名战将,对于骑兵的奔行极为敏感,因此当刘三郎接近时,他很快就听到了后方的战马奔行发出的响动。阿史那巴牙几乎不经过思考就清楚这支突然来到的骑兵到底要做什么。刘三郎带着百名密谍高速奔行而来时,押送阿史那巴牙的两百侍卫军也已经发现了身后高速而来的骑兵。带队的百夫长还未展开队形,刘三郎的一百骑便已经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到了他们身前三十步内。一轮急速射出的箭雨后,刘三郎麾下骑兵便迅速展开队形,如同天上展开的大雁一般展开掠过了被箭雨打乱的侍卫军。密谍司的密谍最擅乱战,他们手中锋利地弯刀精准地划过了自己所遇到的每一名侍卫军士卒的脖子。鲜血飞溅中,刘三郎已经跃马来到了那名百夫长面前,手起刀落将其人头斩下。见到自家百夫长被杀,周边本就乱做一团的侍卫军便在各自十夫长的带领下想要分头突围。可人数少于侍卫军的密谍们却只是不慌不忙地分成数队,紧紧追逐着那些拼命逃窜的侍卫军士卒。拥有全军最优良战马的侍卫军此时惊恐地发现,他们胯下百里挑一的战马竟然跑不过敌人的战马。密谍们骑在高速奔行的战马上,上身稳如磐石,只是不断张弓射箭,月牙铲形状的破甲箭在十几步的距离上不断收割着侍卫军士卒的性命。等到刘三郎打开马车车厢,一箭射杀想要问清身份的阿史那巴牙后不久,一人未损的密谍司骑兵便已经齐齐回到了他的身旁。尽快将此处处理一下,我有密令,需要先行离开,你们尽快跟上。刘三郎抛下一句话后,便纵马离去,刘三郎离开后,密谍们也立刻下马开始清扫战场,清点死者人数。半个时辰后,当密谍们将尸体集中在一起焚烧后,一队同样装束却扎着白色臂带的骑兵突然冲了过来,来不及反应的密谍看着这些与自己战术相同的骑兵,立刻就分辨出了这是自己人。虽然来不及多想,但是他们依旧做出了抵抗。奈何敌人来的太快,本就散落在战场各处的密谍根本来不及上马便已经有十数人倒地。离得远些的上马后见到了战局已经不利,也放弃了继续与敌人缠斗的想法,纷纷向后撤去。但是这些敌人并不想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他们利用早已展开的优势迅速将逃窜的密谍全部驱赶回原本的战场。一刻钟后,身穿兜袍,扎着臂带的那队骑兵的头目看着满地的尸骸说道:“你们看到刘三郎了吗?”一名密谍摇摇头说道:“未曾得见。”那名头目仔细思索片刻后说道:“不能久留此处,先回去禀报司丞。”“是!”一行人连战场都没有收拾,便纵马向着云门关方向跑去。他们跑远后,刘三郎却不知从什么地方骑马跑了回来,他默默的看了一眼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密谍尸体,随后便打马也向着云门关跑去。三日后,当刘三郎出现在雀鸟面前缴令时,雀鸟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笑着说道:“你真是命大啊。”刘三郎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何向我动手?”雀鸟问道:“你应该清楚。”刘三郎眯起双眼说道:“我不清楚。”雀鸟拿出一个手镯在刘三郎面前晃了晃,而后说道:“说说吧,这个,为何要送往云州?”刘三郎不为所动,而是嗤笑道:“这个东西能说明什么?”雀鸟收起手镯,背着手说道:“串通敌国,不是一个小罪名吧。”刘三郎站在雀鸟面前淡淡地问道:“你仅凭这一个手镯,可并不能认定我就是串通敌国。”雀鸟笑着把一个布帛递到刘三郎手中说道:“你可以看看。”刘三郎接过布帛只是看了一眼后,眼神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抬起头看着雀鸟说道:“你怎么就知道,这里住的人就一定跟我有关系呢?”雀鸟摇摇头说道:“我确实不知,但是我已经派人去往云州取下这母子的人头,到时便知道是或者不是了。”刘三郎冷笑一声将布帛扔到雀鸟手中说道:“我就在中京,自然是跑不掉的,你若是杀完人之后,发觉那两人与我有关系,便来抓我好了,但是若与我无关,那我也有一份大礼等着你。”雀鸟神色一凛,冷声道:“你还想反咬我一口?”刘三郎满不在乎地说道:“看看我们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内贼。”说罢,刘三郎便转头走向了自己的廨署。雀鸟见到刘三郎似乎并不在意,捏着那块布帛的手也渐渐握了起来。“盯住刘三郎,所有与他接触的人,都直接拿下,不需汇报我。”:()乱世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