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后的大殿上有修士在等他们。
测灵根的灵石落在两人眼前,他们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不过测了下,那枚灵石散发出灼目的光,无法让人忽视。
仙侍昂首看了会儿,安排住处前又问:“敢问二位是要分开,还是一起?”
“分开。”
“一起。”
第二句是谢危楼说的话。
仙侍认真地看着凌翌,问道:“确定要分开?”
凌翌尝试和谢危楼用眼神交流,他视线望过去,可惜谢危楼不看他。
凌翌垂下眸子,叹道:“算了,随他。”
走过外门的日子,终于有了处算是能住的地方。
凌翌还是觉得自己闷在雨水里,头顶上满是雨珠,沐浴之后,他低头擦了会儿,头顶上盖着帕子,视线停留在手边。
他是真的又忘记带衣服了。
浴池内水汽聚散,衣架上挂着软柔的薄衫。
凌翌展衣,自然地穿上去,身上带着薄薄的衣香。他在内门的华堂前徘徊片刻,终于推开那扇木门。
雕花的木门推开,发出吱呀声响。
凌翌站定在门前,门内燃着地龙,烧了满室闷热的淡香,隔绝屋外的潮湿。闷热的火气入鼻,他的鼻尖上还凝着一行雨水。
燃烧的火光前,谢危楼试试火温,火光摇曳,不断照亮那张脸庞。他散了头发,换了身月白的衣衫,他站在华堂内似乎和这里融在一起。
潮湿的空气里,凌翌抬头定定地扫了谢危楼一眼,他像是哑巴了,良久,才开口道:“你的腿还好不好?”
雨水从鼻梁上滑下,带来苏苏的痒意,一路淌下去,如同滴在心上。明明说了不要去靠近,他好像变成了春雨里的青苔,在缝隙里生发。
谢危楼示意他坐定:“过来。”
凌翌脚步挪动,说不清楚到底是那点依赖不自觉地吸引他,还是本身这个人一直让他想靠过去,他真的朝谢危楼走过去,鼻梁上的水半干,贴在脸上。
谢危楼没正面回答凌翌的话,他抬起手,拨开凌翌后背的湿发,指节摩挲过濡湿的发尾。
凌翌没地方靠,趴在谢危楼膝盖上,就这样靠着,终于又闷出了一点暧昧。头上也是酥痒的,他低下头,脖颈上贴着氤氲的水汽,顺顺谢危楼的衣摆。
谢危楼擦头发一直很细致,细致到凌翌也慢慢意识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谢危楼为他这么做的?
一年?两年?
不,好像都不是。
“你是想帮我这么做的?”凌翌问得也无辜,好像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谢危楼回答得很坦诚。
“很早就习惯了。”
谢危楼的话很直接,如同昭然若揭的心思。
窗外的雨落个不停,敲在房梁上轻而稀疏。
凌翌半回过头,莫名觉得那行鼻梁上的水滑在心头,热得很,像一泉温池。他快变得不像自己,只是回头,用同样沾满水汽的目光回头去看,看了一会儿,擦发的动作全部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