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栀对杜回比对其他人客气许多,“大人放心,自当尽力。”随后转向楼云春,说道:“你先来。”
楼云春看了眼胥姜,说道:“阿姜先回避吧。”
胥姜摇头,“不用,我就在此处看着。”随后又道:“我治时,你也得看着。”
只有直面彼此的伤,痛彼此之痛,往后才会珍视自己、珍视对方,再不拿自己和对方去冒险,不让彼此担心。
更不让亲人担心。
杜回也道:“治吧,我也看着。”届时好将此情此景告知楼敬,将他狠狠刮一顿。
楼云春深深看胥姜一眼,点头同意,只是仍没有撤掉屏风。
巫栀先以平刃刀剔除楼云春肩膀伤疤上的结痂死皮,再用开疮刀迅速划开伤口,探得腐脓之处。然后以三棱针刺孔,使淤汁流出,待淤汁挤尽后,见内里仍有淤腐,又取一把月刃刀探入其中,将淤腐切除。
房内除巫栀操刀的动静,和楼云春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痛呼外,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声。
胥姜与柳眉隔着屏风,光听皮肉被划开、搅弄,和楼云春痛苦的闷哼,身上已浸出一层冷汗,胥姜甚至忍不住打颤。
柳眉靠紧她,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握住了她的手。
不一会儿,柳眉的衣衫便被胥姜的汗水和泪水打湿了,她自己面上也湿漉漉一片。
屏风这头,单伯、杜回直面这般场面,腰腿都忍不住发软。
楼云春痛得神色扭曲,满头大汗,单伯替他擦了一次又一次,擦得满眼老泪。
这是遭的什么罪哟!
杜回也揪心,心头堵得不知如何是好,便一个劲儿的捋自己胡子,差点都捋秃了。
“好了。”巫栀确认淤腐都被清除干净后,又拿浸泡过银的馏水为其擦拭伤口,以劈如细丝的白桑皮,过沸水泡软后,为其缝合。
缝合后,替他涂抹上生肌止血的药膏、药粉,最后拿来煮好烘干的纱布,让单伯协助着为其包扎。
包扎好伤口后,楼云春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离,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接下来便是腿。”巫栀见他已走了半口气,便从药箱里拿出两只药瓶,从中各倒了一枚药丸,让单伯喂其服下。
“这是护心丸和玄胡丹,吃下后可保命缓疼。”
“有这药,怎不先给他服下。”杜回看楼云春疼得都恍惚了,也有些心疼。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巫栀坦然道:“忘了,也没想到伤势比料想得更严重。”
她也不是神仙,总有遗漏。
众人呆滞无言。
胥姜提过茶壶给楼云春的杯子倒水,她手抖得厉害,水洒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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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姐。”
柳眉见状,赶紧接过水壶,将杯子倒满后,递给了单伯。
单伯喂楼云春服下,待他气息平稳,脸上浮起一丝血色后,巫栀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