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几乎都要疯了,贺予那种把他当个女人对待的态度,让他愤怒得近乎失去理智。他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杀了贺予。什么贺继威,什么枪伤,什么过往……他都不想管了,他是真想要贺予的命。他的情绪无疑正确而彻底地传达到了贺予的眼睛里,贺予有种模糊的直觉——他觉得谢清呈简直想把自己一口咬死。但那种恨不能嚼血吞肉的愤怒中,却又好像夹杂着一缕别的什么情绪。只是一闪而逝,他都未及看清。谢清呈最后好像就是靠着那一缕情绪,把自己的恨意生生压下。他嗓音嘶哑得厉害:“贺予,你别笑死我了,你那天什么表现我喝高了但我都还记得,你睡过很多人?你他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我只和你睡过我不懂我看不出来是吗?是你没经验还是我没经验,你骗的了我?”贺予脸色铁青。他森然道:“我就是和人睡过,和很多人。”“那你他妈的真是杀人犯啊,难道之前和你睡的没告诉过你,你技术差得能要人命?”这可是十九岁二十岁处男的死穴。贺予知道自己技术肯定不好,但越不好就越要装,越不想让人说,他顿时被触怒了。男生猛地把谢清呈拽过来,把他压在车上,眼都红了:“我技术差?那晚上是我把你弄出来了四次,你敢说我技术差?”“你他妈要点脸。”谢清呈忍着浑身的不适,抬手拍了拍贺予的面颊,“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用不着我来提醒你,换条发情的狗也不比你逊色。”贺予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拆了,一字一顿地:“看来没找条狗陪您,还是我的不是,是我没伺候好了?”谢清呈狠将他一推,不愿再与他纠缠:“滚吧你。”“……”“滚。”贺予怒极反笑,叫住他:“谢清呈。”“……”“你别那么意气用事,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整个沪州现在除了我,没人敢收留你。”谢清呈蓦地回过头来,神情冰冷异常:“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哪怕饿死,都用不着你来同情。”“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每天蜷在你的蜗居,吃泡面?”他正无比讥讽又怨恨地俯视落魄的男人,忽听得背后一个出离恼火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重重的东西就砸在了贺予的后脑勺上!“你怎么不去死啊贺予!神经病!”贺予被砸得极痛,原来又是一只厚重的坡跟女鞋。他眼神阴霾,一回头看到谢雪怒气冲冲地奔过来。他和谢清呈都惊到了。有一瞬间谢清呈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贺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俩私下再怎么恶心对方,也没打算把两人之间的丑事抖到人前。尤其不想被身边的人知道。但谢雪跑得近了,他们俩看到她愤怒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知道她估计来得也不久,或者贺予说那些肮脏下流话的时候,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所以她没有听见。光是她听见的内容就足够她愤怒了。什么蜗居?什么整个沪州只有我敢收你?如果不是她今天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贺予能和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相信贺予会有这样衣冠禽兽的一面,更不相信她哥和贺予之间的相处还会有这样的模式。她原本就因为谢清呈最近的遭遇伤透了心,护哥宝的心态完全被吊起来了,此刻见贺予都对谢清呈变了态度,这样落井下石,她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扯开贺予,双手张开拦在谢清呈面前,眼睛里好像会烧出个火焰山来:“不许你顶撞我哥!!”“……”贺予看着她气吞山河的样子,一时无言。她到底以为她有多大的斤两?从前他让她,护她,暗中欺负她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帮她,所以她才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不知天高地厚。可如果他不在乎她了呢?收拾她不比碾死一只蚂蚁要难。她敢拦在他面前,拿东西砸他,和他叫板?贺予简直觉得有些可笑了。但是,谢雪终究是谢雪,哪怕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慰藉幻想,她也是一直以来对他最好的那个同龄人,他的心从剧痛到麻木,至今日似乎再无更多期待,可他到底不会真的对谢雪动手。贺予只是近乎冷漠地看着她,唇角扯了扯,冷漠里又带上些讽刺。“你不识好人心么?我这是在帮他。”“你帮什么啊你!你就是在冷嘲热讽!我都听见了!”谢雪像只炸了毛的母狮子,用贺予从未见过的凶悍,怒喝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对他?你也信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是不是?我告诉你贺予!你用不着恶心我哥!他停职就停职,我们家还有我呢!他哪怕不工作,我都可以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