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看着她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大老爷们惯了,很少会对妹妹说任何的软话,也不太习惯于细细咂摸亲人之间的温情。但这个时候,有种软洋洋的东西还是在他坚实的胸腔内蠢动起来。贺予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幸好没被砸出血。他阴郁地看了谢雪一眼:“你那点实习工资有多少?够你买烤串的吗?”谢雪铆足劲:“要你管!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大不了我不吃烤串!这辈子我都不吃烤串也死不了!你走开!”见贺予盯着谢雪,眼神愈发不善。谢清呈把谢雪拉了过来,谢雪还在情绪激动地咒骂:“有俩臭钱了不起啊!有钱了不起是吧?啊?!就知道羞辱人!你信不信我这学期让你挂科!综合日常我给你扣到零分我!你以为你谁啊贺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病这么渣!神经病!渣男!”神经病在贺予这儿几乎就是龙之逆鳞,更何况出之谢雪的嘴,就更加诛心。贺予神情比刚才更阴冷了:“你再骂我一句试试。”“她就算骂你一百句,你能把她怎么样。”说话的却是谢清呈。谢清呈把谢雪拉在自己身后,逼视着贺予,声音不响,语气却极冷硬:“有我在这里,你能把她怎么样,贺予。你想怎样他妈给我试试。我今天弄不死你我和你姓。”“……”“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名誉对我而言也不重要。除了谢雪,我没什么可在意的。你要敢动她,我就跟你玩命。”贺予:“……”谢清呈安抚了女孩两下,眼睛却仍盯着对面的那个青年。“上车,谢雪。”谢雪还气得要死,不依不饶的:“贺予你妈的——”“不要说脏话,上车。”“……”谢雪被硬塞进了车内。谢清呈砰地把副驾驶的门给她关上了,抬眼再次看向贺予,锐利的目光从眼中转到眼尾,瞥过去,桃花眼上浮,落拓成一个再鲜明不过的三白眼。他就这样白了贺予,然后绕过去要往驾驶位走。走到贺予身边时,贺予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谢清呈,你……”“我最后和你说一遍。”谢清呈一字一顿,“你立刻从我眼前,给我滚。”他说完猛地甩开贺予的手,走路带风上了车,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贺予在车窗外阴沉着脸,目光下垂,看着里面的人。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外面说了些什么。谢雪想降下窗户骂他,被谢清呈制止了:“不用理。”谢清呈目光冷的可怕,他不再看贺予,对谢雪说:“回家。”真香兄妹俩相依为命,在贺予面前走了。他和哥哥闹翻,和妹妺也没好结果。贺予阴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好像和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太紧密的关系。甚至连和他的父母,弟弟,都淡得像是白水。只有谢雪和谢清呈,曾与他来往最深。他好像连在欧洲时,都没有现在这么不适应过。因为那时候谢雪只要生谢清呈的气,就会找他打电话,小小地吐槽谢清呈的独裁专制,两人一起开着玩笑说一会儿,贺予心里的某种块垒,好像就能在这种对话中被慢慢宣泄掉。实在闷得慌的时候,他还会发个仅谢家兄妹可见的朋友圈,佯装头疼脑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发此类消息,谢清呈就一定会出于职业本能,回他一句“吃药。”然后他就可以理成章又无比高傲地回复“没事。”那他的内心就更痛快了,神经病都在短期内不治而意了似的。但现在,都行不通了。贺予开始在这样的寂寞中,习惯于上网搜谢清呈各种的消息,真的假的他都看。他发觉自己虽然是个黑客,但却远没有那些网友那么会丧病地扒人。他居然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如谢清呈读初中时居然经常打群架。比如谢清呈父母去世后,他居然曾经休学过一阵子根本不回家,妹妹也不管,好像独自去了燕州,同学听说他还在那时候好像去过什么夜总会鬼混,后来出了点事,不知为何大半年都音讯全无。当然还有一些一看就很假的,说谢清呈爸妈是黑警,谢清呈其实是黑帮老大。除此之外,事情还越演变越离谱了,谢家兄妹的各种私人信息被泄露得越来越厉害,谢清呈的照片也越来越多,那天在陌雨巷外被人拍的,走在路上被人拍的,和谢雪吃路边小店被人拍的……甚至还有从他同学那边弄来的校园照。照片上少年谢清呈侧着脸,神情严肃,看得出从小就不怎么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