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缰绳断掉……想象了一下可能的后果,年轻代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安慰自己不要多心,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五条悟怎么会放任其发生呢?……——但这个不可能,偏偏就是发生了。五条悟走出那间沉闷的会议室,一路往教师宿舍走去,途径训练场时,看到自己的学生正在模拟对战,毫不见外地插入进去,兴冲冲地打招呼。“大家,今天老师有一件非常重大的喜事要宣布哦,猜猜看是什么?”因为过于兴奋,五条悟的尾音诡异地飘了起来,令禅院真希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冷漠地说:“深见老师终于甩了你了?”五条悟不满地摇头:“当然不是!公布正确答案——老师我啊,今天过后就要成为有妇之夫了哦!”四名学生:“……”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喜事。胖达:“悟是因为压力过大,终于产生幻觉了吧?”狗卷棘:“鲑鱼。”“我听得到哦?”五条悟计划着前往区役所的路线,大度地没有计较学生们的不信任,“对了,早上的课应该由琉衣作监督吧,她不在吗?”真希想了想:“不在,一直都没有看见她。”本以为五条悟会很沮丧,哪知道听见这个答案,这家伙反倒一脸傻笑:“没关系,毕竟琉衣很累嘛,睡过头了也是可以原谅的,不如说我更希望她一整天都不要从床上下来——咦,真希,突然冲我砍过来是要干什么?”真希收起劈砍在无限上的咒具,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臂,淡定回道:“没什么,只是后背突然窜过一阵恶寒,本能让我朝垃圾动手了而已。”垃圾……是在说他吗?哈哈哈,绝对不可能的,他可是即将迈入幸福婚姻的成功男人呢。告别了神情复杂的一年级,五条悟继续往宿舍走去,最后按捺不住,直接发动瞬移,眨眼出现在了深见琉衣房间中。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凌乱的被褥无人收拾,空气中仿佛还能嗅到昨夜迷乱的气味。可五条悟并没有心思去管,那双苍空之瞳直直地盯着餐桌上多出来的东西——深见琉衣将自己的手机留在了房间里,而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这个场景很熟悉,上一次她不告而别时,五条悟从外面回来,看到的也是这个景象。下颌紧绷的肌肉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五条悟几乎调动起全部的理智,才勉强克制住将眼前所见尽数摧毁的冲动,机械性地走到餐桌边上,六眼提前将纸条上的内容刻录进脑海。没什么多余的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不起,悟君,我觉得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好好想想。“……分开?”五条悟轻轻呢喃着,语气中透出强烈的不解,仿佛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这可不好玩哦,琉衣。”房间里的器具突然微微地颤动起来,就好似整间屋子遭遇了地震一般,五条悟恍若未觉,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的石块终于动了动,澎湃庞大到足以用可怖形容的咒力,从五条悟身上倾巢而出,追寻着深见琉衣手上那串手链的诅咒气息四散而去,宛如发了疯的猎犬,绝望地尝试从空气中将熟悉的气息撕咬出来。窗帘无风自动,哗哗作响,玻璃窗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压力,片片碎裂。在死水一般的寂静中,追踪的咒力失去目标,颓然返回。直到这时,五条悟才清醒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他瞒着深见琉衣,种在那条手链上的诅咒,被隔断了。这意味着,他找不到她了。昏暗的密室中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丝毫没有要遮掩自己行踪的想法,压抑至极的气息伴随着他的靠近,迅速蔓延至整间屋子。墙壁上密密麻麻贴着的封印符文上,原本就让人看不懂的花纹在这种仿佛下一秒即将火山喷发的狂暴气氛下,黑色的线条显得更加扭曲诡异,夏油杰盘坐在中央,慢慢睁开双眼,四肢上的镣铐叮铃作响。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来拜访,脸上没有表露出一点惊讶之情,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白发男人,含笑道:“来得比预想中要迟呢,悟。”脚步声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五条悟没有缠绷带,也没有戴他那副跟算命大师似的小圆墨镜,折叠着天空的双眼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但那片蓝天此刻不复晴朗,骇人的风暴已成雏形,沉沉地压在眼瞳最深处,全凭仅存的一丝自控力拉扯着,才没有破土而出,将所见的一切吞噬殆尽。“杰,果然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