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愿的声音一贯娇嫩得滴水,此时提到黎向衡,却有种说不出的无情。
黎闻烈忍受着她的讽刺,脸色变了又变,忽而凑近她耳边,委屈巴巴地小声问着:“姐姐觉得,想得到黎氏的股份,只能通过这种最傻的途径吗?”
“不通过最傻的途径,要通过什么途径?”
“灰色的?还是违法的?”
施愿的注意力终是离开了协议表面的文字,来到他的面孔之上,内里的淡漠审视叫黎闻烈呼吸一停,“人渴望权力金钱,是希望能够自由自在地挥霍。要是为了得到它们,还得坐进牢子里,那多没意思——或者,你有什么办法替我去坐牢,让我在外面无罪享受,那也可以。”
黎闻烈清楚,施愿还在为黎向衡不久前的口不择言生气。
可听到她如此不重视自己,依然心脏涩胀到鼻尖发酸。
他尽力克制着泛滥的情绪,垂落眼帘,像是在外淋了雨,却不被主人允许回到家里的犯错小狗一般,卑微地向施愿寻求一个答案:“姐姐得不到股份,还会想跟二哥在一起吗?”
施愿面不改色地撒谎:“当然,我跟他在一起,又不是为了股份。”
不是为了股份。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该死的、不应当发生在她和黎晗影身上的爱意吗?
所有的委屈和软弱,都在错漏的鼻息间,被尖锐的妒忌心吞噬。
黎闻烈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耐着性子等到黎晗影真面目败露,施愿亲自揭开真相的那天了。
狡猾的二哥那么会演戏,心爱的姐姐又如此真心实意地相信着他。
他要是不出手给予姐姐一点提示,谁知道二哥会不会维持天衣无缝的假面,欺骗她一辈子?
于是,黎闻烈收起神色间的做小伏低,嗤笑一声:“姐姐还不知道吧?二哥这里有问题。”
说着,他转过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黎闻烈终于憋不住了吗?
施愿目光一晃,佯装费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二哥有问题?”
暗示点到为止,太过详细倒显得他蓄意污蔑黎晗影。
黎闻烈意味不明地转脸看着前方:“二哥从来光明磊落,不说别人的坏话,我也不想让姐姐误解为我在诋毁他,二哥心理有什么问题,少年时得过什么病,姐姐自己去问他吧。要是他告诉你,你可以自己权衡要不要继续跟他在一起。要是他对你隐瞒,你实在查不出来,也可以再来问我。”
他打着哑谜,又分别做了两种情形下的安排。
没等施愿开口,突兀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说回开始我询问二哥的那个问题吧,姐姐真的觉得,这场争吵里面,二哥没有任何错误,是我和大哥单方面为了股份利益,故意挑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