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将视线投到了他们的身上,今夜越王只让世子对几人行此大礼,他们明白,这几个人将会是越王委以重任和将来辅佐世子的栋梁。这几人中有越王曾经掌教导匡过失的傅,也有越王信任的掌书记、判官,而这些人无一不是伴着越王长大或很早便随着越王来此的。只有邺沛茗是半路杀出的,并且是这些人中最为年轻和出色的。
纵观邺沛茗这几年,可谓是平步青云,地位扶摇直上。谁能想到一个经历了大水灭村又凭借不凡的机遇从一个见了最底层的小吏也得讨好的普通村子的村长,有朝一日会成为令人敬畏的都知兵马使?!
“世子哪里话,蒙王爷和世子赏识委以重任,命臣护送世子巡道,此乃对臣的厚爱,臣感激涕零。”
虽然都是些客套话,可是说的好,听的人便会喜悦。越王咳嗽了一下,在众人察觉之前又转身回了内院,让世子去应付众人。
“邺将军!”在众人面前,避免有过于亲密的嫌疑,马锋等人也只能如此称呼邺沛茗。
“没有贪杯,挺好的。”邺沛茗微微一笑。
“王爷虽办酒宴,可百姓生活之困苦,我等皆不敢忘。”马良才低声道。
自让马良才独自挑起许多繁杂又重要的担子以来,他处事越发沉稳和娴熟,故而邺沛茗才会让他来靖海军中任行军司马,掌军籍、符信,与都押牙分权制衡。他是屯田使出身,有他担任行军司马也能帮助都押牙一二。
“你们能如此想,是百姓之福。”
“将军,关于朝廷此次命王爷发兵汀州平定宣宁都督之叛乱……”
“军情已经查明属实,明日便会商议此事。”
邺沛茗只在王府呆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回去了,毕竟她出现在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军务,能休息便多休息吧!
待她梳洗完了,她难得早早地拉着陈沅岚上了床榻。
珠帘后的灯盏静静地亮着,邺沛茗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陈沅岚坐在边上替她按摩穴位。医术日渐精湛的她对于部分穴位的位置和特点已经很熟悉了,哪些能缓解疲劳,哪些能治病疗伤都已掌握。
“沛茗,你是否又要出战了?”陈沅岚问道,虽然她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但是从邺沛茗今日之举她已经猜出了。
“嗯。”邺沛茗应了一声,“此行,可能要到瑶儿的祖籍地去。”
宋瑶的祖籍便是江南东道的汀州,宋家虽后来一直扎根皇都,祖籍却不曾改变。当初宋家出事后,陈沅岚也曾带宋瑶回到汀州去,只是血缘关系近的族亲都在皇都被杀,留在汀州的是血缘关系相隔太远的族人,他们怕惹上大祸而拒绝收留她们,她们这才折道西行入了大庾岭的。
得知治所在汀州的宣宁都督罗建安叛乱时,邺沛茗便问宋瑶是否会担心宋家的宗祠因战乱而被毁。宋瑶有些难过,却不是难过宗祠被毁的可能性,而是难过其父和族亲身死在皇都,最后也不知何人替他们入殓。而他们至死也未能葬回汀州,灵位也不能供奉在宗祠内。
难过之后,她的嘴一撇:“那些人当初对我与阿娘见死不救我并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没有救我们的义务。可是他们将我们的行踪告知了官府,令小吏一路追赶我们,若非当初遇到你,我与阿娘早便死了,唯独这一点我不能原谅他们。宗祠毁了,再造便是,他们死了,也与我无关。”
邺沛茗将宋瑶的话转述给陈沅岚听,而后笑道:“瑶儿爱憎分明,性格比你鲜明。”话刚落音,腰上突然一痛,却是陈沅岚揪住了她腰间的肉狠狠地掐了一把。
“我收回方才的话!”邺沛茗哭笑不得道,“瑶儿只是个孩子,想事情难免不全面,你想得全面想得多,所以更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