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岚放她一马,又替她揉了揉刚才掐她的地方,嗔道:“你便是想转移话题也无需拿我寻开心!”
邺沛茗翻了身,从床上坐起,她道:“难得独处,便别说那些公事了。这半年来我带着瑶儿到外增了见识,却觉得不管如何也少不得你的教导。若她总是跟在我的身边,难免会学了我的坏毛病,所以得你我双管齐下,才会教她不会走弯路。”
“你的坏毛病?”
邺沛茗眨了眨眼,有些美滋滋地问:“怎么?难不成在沅岚的心中,我没有坏毛病?”
陈沅岚在侧躺下,道:“你的坏毛病多了去了!”却也没说邺沛茗到底有哪些坏毛病,心里也认同她的话,觉得她有必要再多加关心宋瑶。
邺沛茗抓过她的手揉了揉,又听她说起别的事,从戌时说到了亥时正。以往她能说的也无非是些闺房秘闻、各家深宅内院的阴私事,邺沛茗虽然听着,但是似乎兴趣不大。后来她时常外出走走,又到城楼上看人来人往的各种风情,听的事情便多了,看的也更广了。
“前几日在茶馆看见了作坊司的王副兵马使,听见他和人说南作坊似乎常有失窃的事情发生。”
广州城内有东西南北两座作坊,却不是为制作日常所需的物品,而是军器制作的作坊。北作坊是邺沛茗还只是城内使时下令制作精良的兵器而捣腾出来的作坊,如今也是靖海军乃至岭南道的兵马军器供需的作坊。南作坊则是与黄化及对战于程乡回来后越王下令制造“飞火”而设的作坊。
以往各地兵马的军器供需都由朝廷的军器监负责制造和发放,只是这些年朝政混乱、朝局动荡,朝廷发放的军器还不如私人的作坊所产。于是岭南道也就出现了不归朝廷管的东西作坊,不过这两座作坊所产兵器并不精良,且在南北作坊出现后便渐渐地被遗忘。
而为了方便管理,四座作坊也建了作坊司管理,作坊司设作坊兵马使打理事务,其下有副兵马使和四座作坊的坊使,每座作坊又依照制作的兵器、甲胄等划分的区域而设的队长等。
作坊司名义上归刺史府的司兵参军和司士参军管辖,实则由出资打造它的邺沛茗管理。后来邺沛茗为了让越王减轻对她的戒心,便将它移交越王。虽说作坊司仍是邺沛茗所掌控,但实际的事务却是向越王府呈报。
“丢了什么?”邺沛茗问道。
“这倒不清楚。”陈沅岚道,毕竟失窃这种事可大可小,一般人谈论也只会说失窃却不会往详细来说以免泄密。
“南作坊虽有四个小坊,但却以制造‘飞火’为主。”邺沛茗道。
“你怀疑是有人要偷‘飞火’?”
“俗语有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同理,偷‘飞火’又能偷多少呢?还不如偷制作‘飞火’的配方。失窃这么多回,想必是没偷到配方,要么是偷了材料回去意图自己琢磨。”
“飞火”的配方是邺南拿到的,而邺沛茗制作出来后也没想过保密,毕竟在她那个时代,要拿到配方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可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轻易地把配方白送给别人,所以她下了严令要保密配方的事情。以往有意图将配方透露出去的工匠都被杀鸡儆猴惩处了,并且‘飞火’应用并不广泛,也还未引起中原的注意,打它主意的人自然就少了。
陈沅岚也陷入了沉思中,邺沛茗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在我那个地方哪怕申请了专利,可是山寨品依旧层出不穷地涌出来,这种‘飞火’迟早会被广泛地运用在战场之上的,配方也是瞒不住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在那之前先发制人,在军器上占一点先机,而行军作战靠的依旧是用兵之计、制敌之策。”
“说着说着又兜回来了。”陈沅岚无奈地叹气。
油灯燃尽,屋内慢慢地暗了下来,邺沛茗侧躺着,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放在陈沅岚的腰侧。她背对着灯火,陈沅岚却依旧能从她脸颊肌肉的扯动中看出了她在笑,与此同时,她的手也说明了来意,抓住那根束缚衣物的衣带缓缓地解开了来。
“沛、沛茗……”陈沅岚的心如擂鼓。
邺沛茗动了,一个翻身,右腿横进了陈沅岚的双腿间跪着,而左手依旧撑在床榻上。她还未完全干的长发摆脱了发带的束缚而滑落了一束较短的发丝,落在陈沅岚的脸颊上,让她的脸在火红中酥痒起来。
邺沛茗俯首,那有些干裂的唇吻住了陈沅岚柔软而水嫩的唇,火苗在一阵摇晃过后猛地熄灭,陈沅岚能看见的火光只有在脑海中燃放的那一瞬间的火花。
气度
天灰蒙蒙亮时,陈沅岚起床便看见邺沛茗在庭院里活动,看她的双臂依旧不见酸痛地耍着刀-枪,便隐隐有些羡慕。
“早啊!”邺沛茗对着陈沅岚笑道。
陈沅岚已经习惯了邺沛茗这独特的问候方式,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却把端着脸盆在边上的丫鬟看困惑了。陈沅岚从里边拿出汗巾拧干水,递给邺沛茗:“醒了也不告诉我。”
“看你睡得那么安稳,不想吵醒你。”邺沛茗一边擦汗一边柔柔地说。
“门房说王府的小吏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是先用了早食还是带些蒸饼在路上吃?”
“自然是陪你们用完早食再过去,让门房先送上茶点招呼一下那小吏吧!”邺沛茗将汗巾往后一抛,准确无误地落在脸盆上,随后拉着陈沅岚往房中走去。换了一身官服后又悠闲地吃完早食,邺沛茗才出发去王府。
宣宁都督罗建安的情况昨日越王已经和邺沛茗大致地说过了,越王也决定亲自领兵出征。因岭南道地势并无险峻的天然屏障作为战略要地,也不能集中兵马守着某一处,故而越王能调用的兵马也只有靖海军和青海军。
为了多一些和朝廷谈判的筹码,越王才决定亲自出战的,而邺沛茗已经加持都知兵马使,依旧统率靖海军,但也有指挥青海军和别的兵马的权力。如此一来此番越王亲征便有三万兵马,并不畏惧罗建安的一万兵马,如同稳操胜券。所以众多文武职官聚在一块便是商议如何在此次出兵的情况下能令岭南道得到更好的发展。
越王见邺沛茗异常安静地跪坐在一边,便问道:“邺卿可有建议?”
邺沛茗叹了一口气,道:“王爷,骄兵必败,俗语有言‘胜不骄败不馁’,我们不过是抵御了贼军一番进攻,便可认为天下无敌了吗?”
众人的脸色一变,周曲道:“邺兵马使此言是否欠缺考虑?”他们正聊得起劲,邺沛茗就开始泼冷水,实在是没眼色!
邺沛茗哈哈一笑,起身道:“是臣考虑不周,那臣等王爷和众位说完再进来吧!”
越王摆了摆手:“你说骄兵必败是何意?”
邺沛茗这才重新跪坐下来,道:“王爷莫非忘了我们当初是如何以少胜多的?说胜也不算,毕竟只是防守而未能对贼军加以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