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达尔文慢悠悠地鼓了鼓掌,极具讽刺意味,“你要是敢当着牛顿教授的面说这话,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胡克觉得他还是个宝宝,远远够不上当汉子的资格,于是送给达尔文一个后脑勺以作回答。
讲道理,牛顿教授日理万机,哪怕胡克想当面与他聊聊诗朗诵名额的合理性,等闲也见不到他。
周三的第三节课,他眼睁睁地看着上学期物理前五的小伙伴们向他挥挥手,满怀期待地走进物理学的殿堂。
——然后他们在殿堂里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每年这个时候,教室里都会出现一群挂着弱智笑容的白痴,天真地为考进了年级前百分之二十五而沾沾自喜。”牛顿拖着长调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轻而易举地将孩子们脸上的笑意冻成了冰渣,“但通常不超过一周,他们就会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坐在这个教室里。理论物理是一门需要天赋的学科,它拒绝所有的蠢货。所以如果你以为单纯凭借勤奋就能在我的选修课上取得不错的成绩,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趁早去隔壁爱迪生的课堂上报到。”
小豆丁们不约而同地缩紧了脖子。
宋安安在心中为无辜躺枪的爱迪生教授默哀了三秒钟。
diss了一把相爱相杀的好基友,牛顿教授神清气爽,用短短一节课的时间教完了量子力学的进阶版课程,并给初来乍到的三年级孩子们布置了五千字论文的回家作业。
“你们说,我是多想不开才来听牛顿教授的课?”为拿到选修课名额癫狂了一整个暑假的孟德尔被智商碾压了四十五分钟,残酷的事实打击得他心神俱毁,“牛顿教授课上讲的每一个汉字我都认识,但是它们组合在一起,我就完全听不懂了。我感觉我选修他的课完全是自取其辱,难道我就是他口中的蠢货吗?”
“别开玩笑了,你听不懂不是你的问题,是牛顿教授的问题。”宋安安摸了摸孟德尔的脑袋,本着人道主义原则将他支离破碎的自信心重新黏贴起来。
但孟德尔是个逻辑能力超强的boy,他很快找到了宋安安话里的漏洞:“你难道也没听懂牛顿教授的课吗?”
“……那倒没有。”宋安安一怔,但她情况特殊,“牛顿教授虽然科研很棒,当老师却不太够格。很多学术概念因为他很早以前就理解了,所以他觉得很容易,上课的时候就一笔带过,完全不考虑学生们是初学者。其实他小时候刚接触这些概念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学得比你好。”
“你就别安慰我了。”孟德尔蔫蔫的,“我不相信达尔文和达芬奇也听不懂。”
宋安安:……你怎么跟胡克一个毛病,就不能找个更合适的参照物吗?
孟德尔见证了宋安安脸上的风云变幻,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看,五个学生里至少有三个学生都听懂了,说明不是老师没教好,而是我不行。”
宋安安赶紧打圆场:“今天是第一堂课,牛顿教授怕我们考上了年级前五骄傲,特意挑最难的课程给我们个下马威,你现在气馁就中了他的计了。说不定下星期一上课,你就会发现课程一下子简单了很多,现在的难过全都白挨了。”
但牛顿会是为了下马威特意调整课程难度的人吗?
一个星期后的物理选修课上,宋安安就知道了答案是不可能。
只有第一节课难是不可能的,牛顿上的每一节课都很难,而且没有最难只有更难。
宋安安有上辈子的知识量打底,对课程难度的认识还不是很直观,孟德尔已经被折磨地想要跳楼了。就连达芬奇都表示不太吃得消,随着论文课题的不断深入,论文的长度直线上升,短短几千字根本无法将中心论点阐述清楚,以至于他不得不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伏案写作上,都没功夫画他心爱的画了。
宋安安惊奇不已:“你怎么没想着拖欠选修课作业?”按照达芬奇以往的作风,他早就能拖则拖,非暴力不合作了。
达芬奇罕见地露出了牙疼的表情:“虽然选修课作业很麻烦很讨人厌,但牛顿教授的课真的很有趣。牛顿教授第一节课上就警告过我,如果我晚交一次作业,或者试图偷工减料糊弄他,他就直接取消我的听课资格,绝对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
孟德尔面如土色:“你觉得牛顿教授的课很有趣?”
“是啊。”达芬奇理所当然地说,“听过牛顿教授的课,我才知道以前的我不过是井底之蛙。阿弥图夫萨老师和穆斯塔法老师虽然也不错,但他们讲课只会告诉我们1+1应该等于2,牛顿教授却会告诉我们1+1为什么等于2,甚至会提供五六种完全不同的方法来论证1+1=2,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前在语文课上学古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觉得是诗人的夸张写法,直到听了牛顿教授的课,我才知道世界上真有这种价值千金的话。为了能上课,别说牛顿教授只要求我一周写一篇论文,哪怕他让我写十篇二十篇,我不睡觉也得完成任务。”
宋安安深深叹息:“牛顿教授如果知道你对他如此认可,一定会很高兴的。但你没时间画画没关系,你至少得花点时间练习一下里拉琴吧?马上就要文艺汇演了,我们全班就靠着你的琴充场面,你到现在都没给我们表演过《我爱我的祖国》呢。”
她其实不太明白,一首用里拉琴表演的纯音乐,该怎么体现出演奏者的爱国主义情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