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北戎蒙巴都带回来的冰爻花,你看看,可还能入药?”
白石接过林昭昭手中的绢袋,将冰爻花从绢袋中取了出来,这冰爻花果然如传闻中所说冰肌玉骨,握在手上,隐隐还有一丝凉意。
“好在如今是冬日,你保存得也还算得当,这花虽有些许枯萎,但配置你师父的解药尽够了,药我自然是能配出来,可是这人,你要到哪里去寻?”
林昭昭看向窗外,寒冬既至,一向枝叶繁茂的石榴树如今也不复往日生机:“这些人搅动风云,图谋不小,又怎么甘心就这么龟缩在侧,骧国疫病没有如他们料想的那样蔓延开来,他们必定还要制造其他事端,与朝廷抗衡,你既说皇上南巡,若我没有猜错,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行刺的大好机会。”
“你是打算离京,追随皇上南巡的队伍?”
林昭昭点了点头:“不错,我这次进京,本就受陆鸣筝所托,要将北戎的情形报予皇上,既然皇上不在京城,那我也只能离京去寻了。”
她转头看向白石:“冰爻花配置解药,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三日,三日之内,我将解药配好给你。”
或许只有经历过这许多事,林昭昭才能明白,她与丁二七之间不单只有生与死这条鸿沟,还有由生死差异带来的猜测、隐瞒、不平等和不信任。
正如此刻,就连林昭昭也不知道,丁二七是否还在自己左右。她不想去问,因为只要丁二七有心隐瞒,他可以有太多林昭昭猜不透,也无法查实的借口,正如当日大公主府,丁二七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仍选择闭口不提。
一纸婚书将他们困在彼此身侧,可两颗心却隔了千里万里。
镇抚司佥事很快给林昭昭带来了回音,皇上出宫南巡,这一走已是大半个月的光景,因他们这段时日一直守在滨河沿岸等待接应,宫中的消息没能及时跟踪,故才应下了林昭昭进宫面圣之请。
如今既然皇上出巡在外,林昭昭也并不打算在京候着,镇抚司的人稍有迟疑,最终还是按照林昭昭的意思,替她打探来圣驾的行程,皇上一路南下,如今刚到东湖一带,算着时辰,这两天正由东齐州知府在接待御驾。
御驾一路向南,到了东湖一带约莫要滞留些时日,这次疫病,正属东齐州受灾最重,病亡人数最多,现在疫病已经控制住,皇上到了东湖,最要紧的便是安抚人心,必不会只是草草看过了事。
换言之,这东齐州也最有可能是蔷薇楼一党的藏身之处,因此镇抚司的人,这几天也正向东齐州靠拢,追捕蔷薇楼的党众。
三日过去,白石依约而至,将解药交到林昭昭手里,林昭昭道了谢,这几日她已做好出行的准备,只等解药到手,便立即准备动身,出乎她意料的是,白石竟然也打算与她同行。
“我留在这里,是师姐吩咐,留下照顾程师父,现下程师父都已经不在京城,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益?听说师姐也在东齐,既如此,不论是为了程师父还是为了师姐,我自然都要与你同行。”
林昭昭看了一眼白石:“圣驾在东齐州巡视后便要回銮,蔷薇楼的人恐怕不会白白放过行刺的大好机会,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冲突,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何不在京城再将养些时日。”
白石冷笑一声:“这不是正好,他们杀了我师父,此仇不报,我也是妄受恩师教诲,上次他们闯陆府,没能将他们杀尽,是我疏于准备,这次他们再撞上来,新仇旧恨,正好一起算过。至于我身上的伤,养了这些日子,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白石说完,又想了想:“你莫不是怕我身上有伤,拖了你的后腿?你放心,我身手虽不如你,可若论取人性命,十个你恐怕都不是我的对手。”
白石执意同行,林昭昭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咱们动身吧。”
自从程峰从陆府上受劫持,管家王伯心里一直难安,此次林昭昭出行,他特意寻来两匹汗血宝马,算是赔罪,临行前,林昭昭将林鸢交给了王伯:“小鸢,我这次出去,是为了救回你师祖,此行太过凶险,你就在京城,等我回来。”
林鸢知道自己没有武艺傍身,即便是跟着师父也只是个累赘,经过万仙阵一场,她生怕林昭昭再为自己自己犯险,因此懂事地接受了林昭昭的安排:“师父,你凡事当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王伯,我这小徒弟,就交给你了。”
王伯向林昭昭行了一礼:“林姑娘放心。”
马鞭声响,林昭昭携朝晖剑和白石向南而去,沿途四五个州府,果如镇抚司所言,疫病已经控制下去,各地虽还能看出曾经受灾的痕迹,但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生机。
“你们北上一趟,倒真救回了无数人的性命。”
难得能从白石嘴里听见一句好话,林昭昭也觉得稀罕:“都是镇抚司的功劳。”
“你既说到镇抚司,陆鸣筝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
陆鸣筝选择桑奇作为撬动北戎王室的支点无可厚非,只是这大公主府进来容易,出去却难,陆鸣筝想要攀向北戎皇室更高处,不仅要接触桑奇这个人,更要得到她的一颗心,可依桑奇的性子,若真被她放在心上,还如何能够走脱。
烈阳兵法到手,南骧与北戎必有一战,陆鸣筝究竟作何打算,林昭昭也不得而知:“陆大人还有公务在身,等公务了结,自然也就回来了。”
他们二人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汪碧玉似的湖泊,白石立马停下:“你瞧,咱们到东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