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甯三人赶到时,正碰上程立姝。
“表妹也来了?”
正在这时,内室传来瓷碎声。
推门而入,便看到院里围满了穿青布短褐的小厮和婆子,为首一妇人梳着圆髻,四十出头,是天圆地方的长相,鬓边一支灵芝钗。
少甯认识她,是江氏娘家的陪房,同苏嬷嬷一样都是心腹。但与苏嬷嬷又有不同,只这人也姓江,算是江氏的同宗,平日里帮着江氏处理外面的琐事。
江嬷嬷上前哈着腰,横纹遍布的脸上堆着笑,“几位娘子怎不在前面吃酒?”
程立锦踮起脚尖往里面看,“里面怎么样了?”
紧接着内室又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是个女子的声音。
少甯趁江嬷嬷不察,猛然撞开了她的手,倾身往一甲堂内来。
她们三人身后也跟着使唤的女使和婆子,见三个主子动了手,自然没有站干岸的道理,伸手挡着围上来的婆子和小厮。
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小厮也不好上前攀缠,只一味任婆子们阻拦,两厢下人闹着,少甯同齐萱、立锦、程立姝四人已进了正房廊下。
外室的门大开,隔着山水座屏,她们看到西侧敞架上挂着男人的衣袍,地上雕花漆案上丢着女人水红色抹胸和亵裤。
氤氲的汗水味道同旖旎的香粉脂气混在一起,充斥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江氏脸色大白,脚踝一软,险些摔倒,幸好一旁福宁县主扶了她一把。
“娘,”齐萱进来内室,“发生了什么事?”
福宁县主脸一沉,往外推她,“你们几个姑娘家家的,来这种污秽之地做什么?”
张夫人看向江氏,眸中似带着蝎针,“妹妹可看清了,里面可是令千金?”
江氏几乎是被吓傻了,只呆呆望着屏风。
张夫人上前一步,拉起重重床帐。
一对相互纠缠的年轻男女的躯体裸露出来,其势如山火,让挨得近的几位夫人都红了脸。
福宁县主发出嗬的一声,齐萱想笑,却被少甯瞪了一眼,忙低下头做痛心疾首状。
程立锦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甯转过头,见程立姝目光放空,盯着地面,神情冷而硬。
秦夫人的丈夫是文华阁大学士,他们秦家娶的冢妇向来最严肃端庄,受不得这种淫、乱之事,见此忍不住拿帕子遮住了脸,“作孽呀!没想到咱们堂堂国舅爷教养出来的郎君竟是这种遭天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