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离心软,没再继续责怪他,杯丢到氍毹上,圈住人心疼地帮着抚背顺气。
北楚新年朝会没有他们出席的位置,到入夜宫宴宴请才要露面。府中的奴仆都告假了,他们有更多的时辰待在一处。晌午那会醒的,没人来敲门,想来是怕坏他们好事。
梅鹤卿还在睡,温离不舍吵醒,又安安静静给抱了半个时辰,直到喉头里痒意难捱,老家伙又咳醒了。
温离起来柔柔地顺背。
“什么时辰了?”
“方过晌午,离宫宴还有时间。”
梅鹤卿要起身,温离看他,他将胸口的发都挽去背后,倾身又扑来,像脆弱的、寻求庇护的野兽。
明明是个大个子,非要往温离怀里钻,他也只得宠着,缓声说:“嗯,我们家二爷生病了,难受地撒娇呢。”他不忘继续顺着脊背,“多么可怜……”
梅二身材确实更高大,胸腔与胸腔要有距离,弯下颈才枕到温离的肩峰,他不愿,因此只能半边颊贴着温离的耳廓和鬓发,在耳畔缓慢地呼吸。
随着心口的起伏。
床帏外的蜡烛和檀香都燃尽了,风拍着门窗,屋内静悄悄的。
“午膳都吃过了,主子和二爷还不起。”隔着庭院,值日的白夜穿着新衣裳,一边望一边问。
并排的风荷也抻着颈瞅,“我还有事要同公子告状。”
白夜一听眯眯眼,一脸严肃地质问:“怎么,二爷做了对不住我主子的事。”
“哪有,岂是,你少瞎想。”风荷赶紧汗颜地替自家主子澄清。
话音刚落,一头廊庑步近的莲净抬着声打趣,“是院里的石头成精了?有什么好瞧的么?”
林兔披着身边人新给他置办的氅衣,含笑过来,“那可是头一回,我也见见世面。”
窝在廊道横梁里的青燕睨着下边的一排人,听着它听不懂的闲聊。
“那是小别胜新婚。”莲净一副“我懂”的眼神。
庭院那头的门开了,温离一抬头,眼风一掠,隔雪幕像是瞥见了几个人影,再转回去定睛望,又不见了,那处空荡荡的,也就这时候方意识到天下雪了。
“怎么了?”梅鹤卿也跟着步出来,看温离神情问。
“没事,下雪了,要不要再多添件衣服?今夜宫宴结束会很冷。”
对上关切的眼神,梅鹤卿牵过手,“穿的足够多了,卓兰我饿了。”
“嗯,那我们先填饱肚子。”温离晓得他不想,就随他了。
厨房里还剩昨日未蒸过的饺子,锅里还有热粥,他们原本想着就这么对付的,门外偷摸的几个哪肯新年头一天让主子吃这么些,好在林兔事先备好了食材,起锅下油就行,风荷直接将两人请去膳厅等着。
温离趴在膳桌盯着品茗的梅二,从他亲自梳理的发髻到由他戴上耳垂的山海石坠子,还有他理得整齐的一层层领口。
“好看吗?”难以忽视的灼热的目光,梅鹤卿不必扭头也能感受到来自身旁的凝视,隐隐的侵略和占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