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还不肯招吗?”温离问。
风荷坐在下方,眉头蹙着回话,低头道:“是属下无能。”
温离没责怪,握住茶杯说:“你是顾他身子没下狠手用刑,如若再问不出点有价值的东西,留着命也无用,还白费林大夫的一片苦心。”
林兔闻言抬眸,好巧撞上了温离的目光,明明是温和的神情,却让他心惊,不可直视,迅速地移开了视线,说:“此乃在下分内之事,公子言过了。”
温离转起杯子玩,话里客客气气,“实话实说罢了,我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也是林大夫夜里出诊医治,我还未与你道声谢。”
他双手端茶敬道:“以茶代酒,多谢。”
林兔紧忙给自己斟茶还礼,“公子客气了。”
温离抿尽了茶水,撂杯说:“往后还需林大夫多多帮衬,料理阆居的事宜。”
“自当尽心尽力,请公子放心。”林兔咽了茶,说。
阆居要打理的事情不多,它和普通的宅邸没有不同,有小孩也有丫鬟仆人,统计起来不过二三十号人,府内花销不大,请个账房先生足矣。梅家愿意接纳林兔,最大的原因是他知晓阆居底下的地牢,同时他们也需要一个大夫。
“嗯,”温离还是用了备在桌上的汤婆,他捂着手说:“我今日是来见刺客,无论他招或不招,此事都不能再拖,将人和那姑娘一并带过来吧。”
“是。”风荷起身退了。
前厅里只剩二人,温离待人没有做派,对林兔知之甚少,便思忖道:“林大夫年纪轻轻,从医几年了?”
林兔稍微侧身答话,“五年,从前在军里学的。”
“在军中所学,对外伤的处理当是轻车熟路。”温离垂着眼睑看手腕的镯子,“你可曾伤过人?”
林兔没有作犹豫,如实答道:“伤过。”
温离抬首,颇有意味地看着人,“医者救死扶伤,你是何故伤人?”
“农夫与蛇的故事,虽然老套,但在下还是遇上了。”公子要听,林兔自然不瞒,他试着放松,当趣事聊,说:“那年正逢大雪封山,军备物资送不进来,加之又起战事,止血的草药紧缺,军里只好派年纪轻的大夫到山里找。”
“随行的还有数名士兵,山林雪大雾重难辨方向,极易走散。林某自认倒霉,偏偏在离队时碰上了潜进边境的敌人,对方乔装打扮成村民的模样,起初我不感怀疑,见人伤了腿脚,我便好心给做了简单的包扎。”林兔自嘲道:“不料他套我话,知道我是军医竟起了杀心,我趁他有伤在身,用割草药的镰刀断了他的喉。”
“林大夫胆魄过人。”温离听人讲故事时吃了半块点心,他搁筷说:“你杀他,没有错。”
话音刚落,外边传来动静。
风荷命人泼醒刺客押到前厅,一路的冷风肆虐冻得刺客直打颤,他发丝渗水,干裂的唇瓣发紫,裹着六七日未换的里衣,闷声双膝跪地。随之,一副担架被抬了进来,架上躺着久病不醒的姑娘,病容憔悴,唇线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