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朦胧(一)
翌日清晨,梅鹤卿终于将人哄睡,他拂去温离额间的碎发吻了吻,轻手揪出温离绕在指尖的青丝,他恋恋不舍地吻过双唇,咬去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耳畔,温离睡梦里哼了哼。
分离的两百年多也不曾如此让他不舍。
他掖好被角,借廊道的笼光下床,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挂在衣架,他换上干净的袍子推门而出。
温离睡醒已过正午,他双脚占地时险些腿软摔倒,他摸着书案上的鹤羽代面,愣了会神。
今日出行不便,冰雪里夹着雨,砭骨难耐。温离拉开门,莲净抱剑在檐下候着,见公子出屋几步到前道:“公子可要用膳?”
“阆居的刺客,怎么样了?”温离罢手不用,他倦意犹在胃口不好,吃不下。
雨雪打湿廊道,寒风伴着潮意吹入长廊,温离拢了衣领看着苑子里湿漉漉的景致。
莲净想劝公子回屋,却不敢多言,只禀说:“鉴于刺客腹部大量失血,林大夫还不曾用刑,怕人受不住直接死了,这两日都在服药。”
冰冷的风驱散困倦,温离清醒许多,少顷,他道:“备马车,去阆居。”
温离夜里放肆过火,耐不住身子乏又在马车内小憩片刻,莲净在软帘外唤了几声,他方醒,不想能睡得这般熟。
莲净侧身打伞为公子遮雨挡风,进屋檐下背已经洇湿,丫鬟福身接过伞柄,莲净走在前头沿着走廊引公子入府。
风荷还在地牢,听底下人来报公子到了,掏出帕子擦手,对一旁的林兔说:“上去吧。”
林兔颔首,把喂掉一半的汤药放回木盘,端着木盘随风荷离开。
前厅刚点燃火炭盆,温离落坐,丫鬟奉来了几样吃食和热茶,他举杯抿茶间听闻小孩的玩闹声,手臂顿了顿,落了茶杯。
有顷,院中静下,莲净命丫鬟带走孩子,莫扰到公子清净。
温离彻底醒了,他怅然地盯着杯中的茶水,似乎离开爱人一刻就打不起精神,这雨雪飘荡身披蓑衣也得湿个透。
莲净守在外头,风荷进屋前让他去换套衣服,免得受凉。
“公子。”风荷拱手唤道。
温离平日没有冠发的习惯,凭着丝带挽发,发尾摆到肩前,他应声抬眸,视线掠过风荷,定在风荷身侧的白衣男子,温声说:“想必这就是林大夫了。”
林兔瞧了一眼温离便垂首,这位就是二爷的心尖人,此皮相果然生得一瞥惊鸿,他心里叹到,行了揖:“正是在下。”
温离和悦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