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知没否认:“那你想找谁?”
“他,”玉流指着地上被吓昏的管家,道,“跟了周清文这么多年,手里总有点把柄在的,心腹背叛的戏本也更好看。以我的手段逼他当共犯轻而易举,唯一的问题,怎么犯。我想着,凭你玉公子的嘴上功夫,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串一章能成篇的瞎话应该不难吧。”
谢遥知嘿了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这人还真是懂我。行,不就是帮你搅一次浑水吗,多大的事儿,反正这周家池子的水也脏得很。”
说着,谢遥知屈膝半蹲,摸着下巴瞧着管家。被宋繁声堵了半个月的肝火全变成了坏水,噗噗地往外喷。
于是,这样就有了第一幕。
反水的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跪得太早了。
管家牙齿打颤,忍着腿骨撞地的疼,扑向还摸不着头脑的周清文,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大人,我对不住你啊,她、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周清文反应也是快,当即察觉出管家的异样,“不就是本官没有及时派人去禁山搜寻诸大人吗,这也不能怪我,那座山头本就怪异,从来都是有去无回。诸大人的命是命,本官手下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哪有这样的道理,玉大人说是不是?”
周清文被管家抱着,举步维艰,腿抬了半晌都没能移动半步,又被玉流盯着,不得已控着力气踢他,张嘴不出声道:“别犯蠢。”
管家今日傻得过头了:“可是大人,公子那边不太妙啊,真的公子在府中……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我看你也发疯了,给我清醒点,”周清文顾不得拔腿了,胡乱地卷起袖子揪住管家的发冠,将头拎起来,横眉竖眼看向玉流,冷哼道,“真的承昀假的承昀,什么东西,不知道本官为了找承昀奔波了几个时辰吗?不说玉大人你进府押人符不符合规矩,就说承昀现在在哪儿,你也得给我个交代!”
周清文扭着脚,踢开碍事的管家,三白眼吊起,刻薄相毕露:“本官真要好好问问玉大人了,你把我儿子害到哪儿去了!”
玉流招了招手,看见了下一幕。
第二幕,大义灭亲。
不得不说周承昀有两把刷子。
后脑一磕,绳子一勒,刀刃一划,头发一抓,衣裳一扯,腰背一挺,再来个眉眼一拧,一位受了委屈仍不肯屈服的骨气青年便跃然而现。
“承昀你这伤,玉流——”
“不要吼她!”
见周清文愣住了,玉流顺势朝他笑了一下。
周承昀避开周清文的触碰,眉心划过一抹厌恶:“你不想让我去回天城直说便可,没必要和那位谢公子做这样骗人的勾当,不齿又歹毒。”
周清文那是爱护他,当即为自己辩护:“你怎么也尽说一些胡话。我只是让小谢把你拖住,不让你跟着进山而已。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心诚人诚为人之本’,自小你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却做不到了,”周承昀退后一步,摸着自己后脑的肿块,道,“我不懂你和诸大人玉大人,还是外侯官之间生了何种恩怨,竟然会让你做出残害同僚之事,连我都成了你的棋子,把我打晕换上歹人,想让玉大人也迷失在禁山里——”
周承昀微顿,似是嘲弄般,低哑微弱道:“我很失望,也觉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