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干巴巴地应了声,眨了眨眼睛,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但预言家日报上不是说巨人已经毁了好几个村子了吗?”
“哦,”这次换他懒懒地应了声,语气里还透着点不甚在意的困惑,“所以?”
“赶紧起来,”我腾地一下撑着坐起来,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他还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皱着眉头望向我,目光里盛满了不满。
“每多一秒也许都会有无辜的人丧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慢慢坐起来,抬手扶住我露出的肩膀尖,“这难道不是魔法部的事吗?”
“魔法部难道现在不归你管吗?”我拍开右肩上让自己痒得打哆嗦的手。
“据我所知,魔法部没给我开过一天薪水,”他圆滑地说,“所以,他们的工作同我没什么关系。我去北方仅仅是因为这是计划的一环。你看,只有我离开了,狡猾又胆小的老鼠们才敢进行下一步,节奏全在这里。因此,我们完全有时间再睡一会。”他说着就要伸手揽我重新躺下。
我敏捷地躲开他,翻身下床,扯过挂在床架上的袍子扔给他,又迅速从衣柜里翻出裙装套上,“快起床!”
他靠在床头,有些恹恹地将落在身上的袍子扫到一边,“你要是这么关心,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呢?”
“昨天说过啦,”我拿起桌子上盛着复方汤剂的水壶灌了口,然后把它揣进黑色龙皮大衣的口袋里,“我必须保证自己学生的安全。一旦离开这里,若是发生什么,恐怕鞭长难及。”
“同样的,你应该跟在我身边,”volde在我对着镜子套上贝拉的鸟头骨吊坠链子的时候下了床,挨到了我的身边。
他惯常苍白的面孔显露在逐渐变得蜷曲的黑色卷发后面,“一旦离开这里,我恐怕没法及时照应你。”
“我留在这里,才能确保贝拉特里克斯不露馅,你知道的,这才是对计划最有利的安排。”我满意地望着镜子里的面孔随着自己的动作抬起下巴,自然地流露出一抹傲慢轻蔑的神色,“而且,我完全能照顾好自己。”
他看着镜子里的贝拉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难以改变我的决定。
少顷,他才微微弯下腰贴在我耳侧轻声说,“贝拉特里克斯的傲慢不是这样的,你看起来更像只一时小人得志的猫咪。”
“谁是小人!”我转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转而又眯起眼睛,“听起来你很了解她嘛?”
他垂眸定定地望着我,嘴边慢慢凝出抹浅笑,“你真是……什么离谱的醋都爱吃。贝拉特里克斯看人的目光没有这么柔和。”
“谁吃醋了,”我嘟囔声,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不是故意撩拨,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眼睛,“劝你快说些好话,我们接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面,你不希望再回来的时候见不着我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哼笑。
“你跑不掉的,”他直起身子,摸了摸蓬松的卷发,“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听起来有点像变态杀人狂,”我撇撇嘴。
他浑不在意地放下手,“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戒指,”他嘱托说,“保护咒应该能撑到我赶回来救你。”
“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挑起一边眉毛,据理力争。
他置若未闻,斜了一眼,重复道,“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dady,”我双手抱胸,“你什么时候走?我还希望能在第一个项目开始前吃上热腾腾的早饭,嘶……”我捂住被掐了吧的脸颊,狠狠瞪着他。
“不要掉以轻心。他们知道你的能力,一定已经想好办法应对。”他瞥了眼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又看向满不在乎的人,忍不住再三嘱咐,“有危险的时候,先管好自己。”他顿了顿,“我知道你总是心软,但若真到了危急关头,不必管贝拉特里克斯。”
我想反驳说自己才不会管她,但瞅了瞅他的神色,知道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便轻轻应了声。
眼看真到了分别的时候,离别愁绪开始在胸膛里黏糊地蔓延开来。我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他,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担忧地说,“老说我,你才总是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样子,别是被拿捏住了命门也不知道。”
他轻蔑地笑了声,然后又惩罚般的捏了把我的脸,“那你可别被拿捏住了。”
等我愣愣地回过神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自己。
他真的,仿佛无时不刻不在试图撩拨我。
……
“怎么,难舍难分到连早饭都顾不上了吗?”贝拉特里克斯顶着我的面孔轻声嘲讽,“噢,你也许不知道,主人过去最讨厌那些黏黏腻腻又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我向来不喜欢哭哭啼啼,”我维持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压低声音驳斥,“而且,难舍难分的是你的主人。”我们已经进了第一个项目的围场里,周边不远处是另外的几个监考官。
贝拉特里克斯被我一呛,冷冷地白了眼,便只管大步往前走,看表情显然是觉得再多讲一句废话都令她作呕。
谷地的最低处有一条蜿蜒的溪流,空气很潮湿,枝叶茂密的林叶间缭绕着浓郁的雾气。因此,即使此时天色还亮着,视野也并不能说得上有多好。
好在每个监考官的手上都有一份施了追踪咒的简略地图,三位选手的位置很清楚地标记在上面。
谷地围场很大,但蜘蛛的巢穴只有一处,除了几位散在林子里巡逻的监考官,其他的人包括五位裁判都守在巢穴附近的高地上等待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