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得太深其实没错,只要没做出真正意义上的坏事,谁也不能说算计是种错。可总给人一种冷血之感,让人心生不喜。而这种冲动、不理智,看似痴傻,看似愚笨,是匹夫之勇,有勇无谋,却不知不觉会把早已冰冷的心捂烫。“反正我不管,你不能嫌我没出息!”他今天有点胡搅蛮缠了。“我哪有嫌你没出息,”她有点无奈地揉了揉怀里的大头,轻声细语道,“你是我丈夫,我嫌弃你,不就是嫌弃我自己。再说,做这个官本就是权宜之计,咱家既不缺银子,你也不缺退路,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罢。”“你不是总抱怨民兵团、巡检司、纂风镇让你分身不暇,若是做不了官,以后就老老实实做咱们生意,你不是想造最厉害的战船,比那些葡萄牙人还厉害的战船?还想自己研究那什么红夷大炮?此路不通换条路走,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这不是你常说的一句话?”他在她怀里又揉了揉脸,心里一片暖洋洋。可揉着揉着,就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却又不能给她发现了,揉一下把她衣襟往旁边蹭一点,动一下让她衣襟打开一些。“朝廷的这些人真不是东西,我总算明白邵大哥的感受了。”人家也不跟你明火执仗,就这么耗着你磨着你,时间久了,你自己就没了那股精神气儿。“他们不会晾你太久,你总是连着兵部朝廷一起骂,我反倒觉得可能是某一个人,兵部还想借着你跟五军都督府争权夺利,这种时候他们不会自废武功,兵部大致上思路是如此,但架不住可能有人有私心。“觉得你既非正路子走上来的,又非世家名门培养,不过是个野路子上来的人,这种野路子的人让他们欣喜,但又心生忌惮。欣喜的是白捡一个人才,忌惮的是怕你不受控制,这时候晾着你,其实在人家来看这不是晾着,这是磨刀。”“磨刀?”“磨你这把刀,让你为他私用,让你指哪儿打哪儿。”薄春山鼻子都气歪了。“老子又不是狗。”“所以人家才要训你啊。”所以才会磨刀,所以才会训狗,就跟熬鹰一样。顾玉汝前世听过熬鹰,鹰桀骜不驯,翱翔天空,不会被人驯服,所以猎人一般捕捉到了鹰,为了训它为自己所用,就会熬鹰。他们会花很长的时间来熬鹰,让鹰不睡觉,不给它吃食,一直熬到鹰屈服,一次又一次,直到磨掉它所有的野性。“那你说的意思,老子现在就是被人当鹰熬了?”顾玉汝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她虽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何情况,毕竟从头到尾除了一纸招薄春山来应天述职的公函外,也没人与他们接触,谁也不知背后之人是何意思,但顾玉汝觉得人但凡做事总有其目的,尤其是那些所谓的高官。那么能是为什么意思呢?尤其照目前来看,薄春山对兵部来说是立了功的,一般上面人是不会做太让人诟病的事,他不是怕寒了你的心,而是不能寒了‘大家的心’,觉得他没有御下之能,以至于让人敬而远之。历来帝王将相,哪个不需要手下,哪个不是人帮人才能走上青云路,你一个人光有雄心壮志,却无人帮你,什么也做不了,很多时候上位者违背心意,对下示好,不就是这个缘故。由此,顾玉汝才会得来薄春山不会被晾太久的结论。可偏偏薄春山又莫名其妙被晾,才有她的磨刀熬鹰之说。暂时这些只是她的推断,是不是对的,她只有六成把握,还要看后续,不过她可不想他因此颓丧,才会说这些安抚的话。“给一巴掌再给一个枣,你才知道枣儿的甜,让你上来这么顺利,你能会对对方感恩戴德?只有让你尝到苦处,尝到冷板凳的滋味,再对你施以恩惠,你才知道除了对方别无他选,自然会感恩戴德,为其所用。”别问她为何会知道,因为她前世所见过的高官,甚至齐永宁都是这么用人的,她甚至也跟着学了不少所谓的用人之法。“总而言之,现在比的就是谁有耐心。你不是一直说要跟我学字,还要多看兵书?趁着这时候正好可以捡起来。”也好有点事做,不至于胡思乱想。是的,顾玉汝觉得今天薄春山就是胡思乱想了。经过这一会儿的时间,薄春山也算是想通了,他本就心猿意马一半心思没在这事上头,见这事已罢,头一扬就叼住某样东西,同时抱住她,嘴里喃喃道:“现在不说这个,咱们做点正事。”何为正事,何为闲事,暂时没个公论,总之为了这件事,薄春山和顾玉汝讨论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