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汝不防被偷袭要害,因此让某个不正经的人狠狠地欺负了一回,心里也憋着一口气。第二天吃罢早饭,她特意去寻了一本书,又寻来了笔墨纸砚,打算让薄春山习字。由于还多了个小八斤,非要凑热闹,不得已学生从仅薄春山一人,扩增到二人。父女俩坐在书案另一侧,顾玉汝坐在这边,她决定了——薄春山习字只要多写就好,女儿也可以趁机启蒙,先看她能不能学,愿不愿意学,如果愿意,早些启蒙自然是好的。自此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竟专门挪出一间屋子来做书房,大的小的学得乐不思蜀。期间吕氏上门过一趟,听说两口子正在给女儿启蒙,她目露诧异之色,倒也没说什么。俞和同也偷偷来找过薄春山一次,见他依旧不知去找门路,反而闭门读起书来,他反倒不知说什么了。人家要是不务正业也就罢,读书是好事,他能说什么?只能说人所思所想不太一样,也许人是有依仗也说不定,毕竟他一直觉得薄春山此人非是一般人,虽然闲在这里总让人感叹。如此这般,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来,薄春山也不光只闭门习字,由于他要在这跟人比耐心,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家里也不能不管,就把从明州府到应天的消息传递建了起来。自打以前吃过消息太少的苦处,他每次干什么,最先保证的就是消息的收集和传递,如今手下已经有一批人专门是干这事的,暂时因为没有更好的方式,全凭人力。苗双城说某地有人专门是养信鸽的,他已派人去找,但暂时还没下文。这期间,俞和同终于补到缺了。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官衔,是在贵州安顺府下某一县当县令,那地方穷山恶水,人穷土匪多毒虫也多,非是什么好去处,一般人还有其他选择都不会去这种地方,但对已经等了一年的他来说,已经算是好地方了。不光俞和同很高兴,吕氏也很高兴。还特意做了饭,在院中摆了一桌,请同院之人以及俞和同熟识的几个友人吃了一顿酒。薄春山也在受邀之列。吃酒的时候大家都是连连恭喜,不管是真觉得这差事好还是假的,总之这一刻见俞和同和吕氏脸上的笑,大家倒是真是为他们高兴。“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薄春山一边吟着诗,一边伸着懒腰走进院子。月辉清冷,正房门边倚着个人。“都会吟诗了。”“还不是娘子教得好。”他笑着,大步走了过来。下朝后,康平帝特意留了兵部尚书陈高邈说话。兵部侍郎魏谌见陈高邈回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一动,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进了第三进大堂,此乃尚书办公务之厅堂,闲杂人等不得擅入,有小吏泡了茶来,两人各一盏,俱是只喝茶不说话。一盏茶罢,魏谌犹豫问道:“大人……”陈高邈知道他是问甚,倒也没有隐瞒:“今日下朝后陛下又问起那明州巡检使薄春山,当日是陛下对其好奇,本官顺势而为招他进京述职,如今他已进京多时,本官晾着他,一是为和五军都督府还没论个清楚明白,留他作后手,二也是想让他为兵部所用,却没想到陛下依旧记得此人,他今日问起来,本官倒不好再做隐瞒。”“那大人的打算是?”“陛下肯定要见他一面,是时让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需斟酌。我晾他便知此人是野路子出身,怕是不好管控,想让其知晓利害,这应天可不是明州府,可如今还不知此人可明我意,又不知可理解我的苦心……”陈高邈做犹豫之态,魏谌自然要为其解其忧。“大人勿要为此事烦扰,下官找人点他一点,他必然心知肚明。他与那明州府下卫所早已势同水火,若不是兵部为其周旋,恐怕早就丧了性命。他只能为兵部所用,也只可为兵部所用,他也应该明白其中利害,不会自毁后路。再说,大人如今要提拔他,他当喜出望外才是,又哪能还会去怪大人。”陈高邈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自然是好。如今沿海一带寇患未除,偏偏五军都督府为一己私利,置百姓于不顾,我等殚精竭虑也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黎民百姓,还望此人这次面圣,能破了僵局,让陛下不用左瞻右顾,先平寇患,方才能解决北晋之大患。”“大人所言极是。”二人又聊了几句公务,方才各自忙去。会同馆突然来了人说,要为他们换住处。“以前不知薄大人乃咱们兵部的人,这会同馆便是兵部管辖,自家人来了自家地方,自然不能委屈,若是没地方也就罢,如今地方既然挪了出来,自然要先紧着自己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