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宜坐在小书房里,静下心来后,便不由地想起了沈媛熙那意味深长的话。
她无端地提起去年的千秋宴,必然是有深意。
常尚仪已经让钦天监算了三公主的八字,沈媛熙知晓了此事,应当会对三公主格外亲近才是,怎么今日瞧着并非如此?
那么,常尚仪让钦天监准备了什么?
沈听宜隐隐有些不安,明日便是千秋节,沈媛熙又禁足在长乐宫,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有裴惊澜,她想告诉她什么事?
沈听宜略略思忖,唤来知月:“你去尚服局问一问,可否给本宫添置两个花瓶?若是可以,现在便送来,本宫有急用。”
知月有所意会:“是,奴婢遵命。”
两刻钟后,尚服局的女史送来两个花瓶,知月也带回了消息:“娘娘,常尚仪说,请娘娘安心,此事请娘娘不要牵扯进来。”
沈听宜却拧紧了眉头,微恼:“她到底做了什么?”
知月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瞧着常尚仪的神色,好似笃定了她做的事会成功。”
沈听宜心绪一时难以平静。
她虽不知常尚仪多做了什么事,可不管是什么,都是节外生枝。
“知月,明日你同陈言慎且先留意着常尚仪和长乐宫的动静,我带着汝絮去安福殿。”
知月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夜,沈听宜转辗反侧,后半夜才堪堪入睡。
后宫里同样难眠的,却不止她一人。
屋内烛光尽数熄灭,倾泻而下的月光,照在窗前女子的面容上。
女子静静地站了许久,一双眼眸黑沉沉的,辨不出任何情绪。她眺望着远处,看方向,似乎是凤仪宫,又或许是前方的某一座宫殿。
四月二十七的千秋宴办得果然盛大。
晚间,郑初韫高坐在安福殿的上位,不仅着了一身凤袍,头上还戴了一顶凤冠,妆容也较平日更加浓厚,愈显得端庄雍容。
沈听宜的注意力却落在了对面的诰命夫人们身上。
今日,长安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都身着诰命吉服,入宫来给皇后庆贺。外命妇之中,赵锦书赫然坐在前列。
当下,她正在和庄敏长公主寒暄。
沈听宜注意到,赵锦书下方两位夫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汝絮,她们是哪家的夫人?”
她对于这些诰命夫人并不熟悉,只能根据面容和年纪进行大致的猜测。汝絮作为尚仪局出身的宫女,对这些夫人自然是耳熟能详:“沈夫人旁边的是沐国公夫人和庆国公夫人,往下是靖安侯夫人。”
沐国公章家和庆国公秦家都是长安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即便是沈听宜也有所耳闻,至于靖安侯夫人,她并无多少印象。
见她蹙眉,汝絮解释道:“靖安侯夫人就是北城唐家的夫人,也是唐妃娘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