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假我知道这个道理,就像他们都以为真相是我弑君弑父一样。”言栀侧睨他道。
江潜此时坐直了身,道:“我且问你,月神缠绵病榻,你独自一人伺候了整整十八日,依你所见,殿下如何而死?”
“怎又说到了父亲?”言栀不解问。
“你且说来便是。”
言栀忖了片刻,往事历历在目,尤为诛心,他不禁蹙眉:“父亲死时口吐鲜血,我照顾他多日,觉得他是力竭而亡,他久病在身,平时也时不时咯血,看着倒也骇人。”
“他们为何一口咬定是你下毒,可还有人在其中出入宫殿?”江潜再问。
言栀摇首:“我不知,父亲不愿见旁人,阿姐担心他人沖撞,将宫门锁下了,这十八日我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麽。”
江潜的眼神在烛光中迷离起来,“你还不懂吗?”
“你是说言桐,是她诬陷?”言栀并不意外,他仿佛早已不在乎所谓真相,“我猜到了,毕竟我实为戚氏余孽,她方才是嫡系血脉。”
“我再同你说一桩事,是陈川告诉我的。”江潜突然提起陈川,这个月神的昔日挚友,“他说言霁自打你们出生便早有安排,他要你继承月神之位,至于言桐,只求她安稳一生,长乐未央,一切苦难重担尊荣非议皆由戚氏子继承。”
言栀垂首,父亲爱自己,他愿将一切交由自己继承,但他更爱言桐,因为他要言桐快乐,父亲吃过的苦,决计不让言桐再受一次。
“阿姐听见这个消息了?倒也难怪”言栀自哂一声。
江潜抿了抿嘴,道:“我还要告诉你,你的师叔陌潇自始至终全都知晓。”
言栀一愣,“哦。”他难掩悒郁,一方又怪罪江潜揭他伤疤。
“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受,”江潜拨弄言栀发丝,温和道:“我想让你由己及人,想想谢闻枝。”
“谢闻枝?”言栀微怔,仔细在心中回想,“我好像明白了,又不太明白。”
“不必着急,此事须得他自己想清楚,是否要将真相查出,也由他自己打算,个人所求皆是不同。”江潜说着,目光顺着烛光往帐外去。
真相是假,黑夜寂然,唯有几声鸮啼狼嚎。
游丝
谢闻枝在拴马柱旁斜倚,他思虑万千,青梧在静谧夜里吹响竹笛,微弱清幽笛音被风吞没,在谢闻枝耳中不过乱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