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意轻咳两声,他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在房内会如此清晰,“他将我留在裕都陪你,我定会仔细做事,好好待你,我们就在裕都等他回来,如此怎样?”林随意宽慰道,他被江潜撇下照顾言栀,的的确确是江潜的吩咐。
在一瞬间,言栀的目光只盯着飘落的大雪,他轻声道:“是啊,他等了我七年,如今罚我等他,也没有什麽不可的。”
林随意怔愣半晌,柔声道:“眼下时局紧张,此去夔州,也不是坏事,至少你与他两人都得平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大抵也是对未来之路颇感迷茫,没有了江潜,他也摸不着方向。
言栀一动不动坐在榻上,看下人端来热汤,却感到周身被雪淹没。
“来,喝点暖暖身,免得感冒了。”林随意端起热汤伸至言栀面前。
言栀回神看向碗中不止冒着的热气,道:“不,我们还有事要做。”
“什麽?”林随意惊愕道。
“我们还有事要做。”言栀从榻上起身,赤脚走在地上,踏入厚实的雪中。
“你疯了!你在做什麽!”
言栀感到一阵蛮力牵引,原来是林随意拽住了自己的胳膊,下一秒言栀就向后倒去,仰着倒在雪地中,他会心一笑,仰首望着漫天风雪。
他本该如此落在凡间。
“你在做什麽!”林随意揪起言栀的衣领,使劲将他拽起了身,言栀靠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被雪冻得有些泛红。
“林随意。”言栀愣愣唤道。
“怎麽了?”林随意气道:“这回我可不背你回去!”
言栀将他也推倒在雪中,后者骂骂咧咧地爬起,却见言栀沖他微微一笑,问道:“江潜信上是如何说的?”
林随意皱眉,不懂他在说什麽。
言栀收敛笑容,恢複常态:“我命你择日啓程,去夔州,追上他。”
“不行!”
“如何不行?”言栀问,他将林随意从雪地中拉起,平静道:“江潜所说,他不在,我便是你的主子,主子说的话你怎能不听!”
林随意愣了半晌,迟疑问:“那你呢?”
“我?”言栀轻声笑了,“我在裕都,有段竹翕跟随,有太子可仰仗,谢闻枝是我的上峰,我又有何可担心的?”
“这”林随意踌躇了。
言栀踩着雪,走到屋檐下,冷冷看向林随意,用没有语调的声音说道:“你没得选,要麽现在明日去,要麽现在我便把你绑在相府,你不是想留在这麽,那便在这守一辈子。”
林随意犹豫擡头,问道:“你当真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