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飞快地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您放心,苏文生虽是文弱,但绝对熬得住。”
“灵初手上的功夫是谁都比不上的,技巧些打得血肉模糊,但损不着内里半点元气,都是些皮外伤,稍微养一养就可无碍。”
桑枝夏忍着疲倦闭上了眼。
宋六轻声宽慰:“东家不必担心,后手咱们都是安排好了的。”
“苏文生是自愿当的鱼饵,只要抽了前头,等人晕死过去找个由头往回一换,剩下的就会换成该死之人去受着了。”
前头的鞭打是做样子给众人看的,后头蓄了力的才是真的会要人命。
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气氛闹得紧绷起来,把这场大戏的台子搭起来彻底打消旁人的疑窦之心,苏文生的这顿鞭子就避无可避。
说话间外头炸响出了一阵喧闹,灵初捏着染血的长鞭席卷着冷风走进来,煞气满满地说:“东家,苏文生晕死过去了。”
桑枝夏眉梢一跳,意味不明地说:“打了多少?”
“鞭二十,余六十。”
桑枝夏掸了掸指尖,轻飘飘地说:“既是说定了八十,那怎么能刚开始就剩下?”
“在后头准备一桶辣椒水,把人解下来泡醒了再继续,让他睡着无知无觉地挨完八十鞭,太便宜他了。”
灵初得令后果断迈步而出,把人拖拽到后方,没多久就重新拖了出去。
再次被拖拽出去的人一身血衣惊人,浑身湿漉漉的双腿在地上蜿蜒出了大片水渍,空了半晌的架子上多了个人,鞭声狠厉胜之前。
桑枝夏安静坐着直到剩下的鞭子悉数抽完,听灵初回复说人死了,微妙一嗤:“我还说多硬的骨头藏了多大的胆子,合着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画扇把水奉到桑枝夏的手边,低笑附和:“生出再大狗胆的贼人,说到底也就是一副贱皮烂肉碎骨头。”
“生死面前都是一样的,哪儿禁得住什么罚打?”
“您别为这等腌臜之物动了肝火,喝口茶歇会儿吧。”
桑枝夏接过茶盏慢慢拨弄,等许童生紧赶慢赶拿着厚厚一叠卖身契来了,直接就说:“宋六,你带着这些身契去府衙报官,就说咱们这里跑了大批逃奴,请官差及时张贴抓捕告示,好尽快把逃逸之人抓回来受死。”
宋六接过卖身契转身就走。
正巧前王杰这时候也回来了。
王杰本能似的回头望了一眼打谷场的方向,小声说:“东家,我听说苏文生已经被打死了,他的尸首还在打谷场上挂着呢,该如何处置?”
“背主忘信的东西,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处置的?”
桑枝夏懒懒地掀起眼皮,慢悠悠地说:“让他再挂几日,等抓到了郑二虎他们前来顶替,再把尸首解下来扔去林子里喂老虎。”
王杰心头莫名一寒,低着头谨慎说是。
桑枝夏似是累了,打了个哈欠说:“让你去核的东西查清了吗?现在可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