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面上流出一抹苦笑,低着头说:“已经清点完毕了。”
“我跟云管事商讨了一下,粮仓中所剩的稻种数量太少,全部调用起来,也最多只能赶在春耕时撒种三成,余下的七成地……余下的暂时无粮种可用。”
空有已经松土完毕的大片耕地,但找不到可用的粮种。
无米之炊无法维系,就算是想法子从别处弄来了粮种,大概率也会晚了春时。
一旦耽误了春耕育苗,农场中的耕种进度就赶不上去了,直接受影响的就是秋收。
王杰说完顿时一片愁云惨淡,云贵反复吸气强行镇定下来,轻声说:“东家,除却稻种,咱们粮仓里还剩了不少大豆番薯,这些也可以及时补上。”
“只要地里的功夫不歇,那不拘是种什么,咱们……”
“没到那一步。”
桑枝夏闭了闭眼说:“粮种的事儿我来想法子,暂时不必安排别的。”
云贵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忍着颓然点头:“是。”
桑枝夏意味深长地看了在场的人一眼,面色淡淡:“我今日打死了苏文生,来日就能打死其余别有用心之人。”
“几位都是受我倚重的人,在农场中的作用也无可替代,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今日的教训,来日也都谨慎着办事儿。”
“若是再出现苏文生之流……”
桑枝夏似有遗憾地叹息一声,无奈道:“那就休怪我不给诸位留情面。”
“毕竟打谷场上空着的地方多,想再多挂几个人上去,其实也不难的,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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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枝夏杀鸡儆猴震慑了农场中人一番,在无数或惊惧或解恨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农场。
王杰不动声色地擦去额角的冷汗,眯眼看了看还挂在打谷场上的人,苦笑道:“东家这回是真的动了怒了。”
在农场中干活儿好几年的人都不曾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更是不在少数。
饶是王杰等人自诩见过不少世面,此时还是不敢把目光往打谷场上的高架上放。
云贵倒是淡然许多:“你我既然是心甘情愿地签了卖身契,那身家性命就都是东家的一句话说了算,生死都是遵东家的意思来,该死的人无需怜悯。”
王杰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我当然知道是这么个儿。”
“我只是觉得,现在正是多事的时候,人心不稳,东家再这么雷霆杀之,只怕是会吓破了其余人的胆子。”
“要是都吓得战战兢兢的,那咱们的活儿可就不好干了。”
云贵不解地看了王杰一眼,疑惑道:“有威慑在心头,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么?怎么就不好干了?”
“要是干不下去的,那就趁早滚蛋,东家又不曾逼迫谁必须在这里待着。”
在农场里,虽说有卖身契做钉子,可大多数情况下,来去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