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商人仿佛很是惊讶,“这个人在北疆很少露面,难道他……?” 疏真冷哼道:“他的刺客都到我面前了!” 她眼中随即闪过犀利光芒,“你在北疆人脉熟,手面广,替我查探此人的下落……若是我没有猜错,他跟那个装模作样的朱瑞,大概有所勾结。” 她想起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不由的喟然失笑——这两人都想除掉自己的兄长,夺取大位,彼此居然勾起手来,以燮国和狄人不共戴天的立场来说,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故人 两人在屏风后轻声对谈,劣酒的香味被熟肉的香味一熏,却也让人醺然欲醉。屏风乃是用粗绸制成,织工稀疏可见外面的人流,有裹了缠头的天方商人,亦有身挎弯刀的波斯武士,更多是却是着皮袍的本地商人。秋高气爽正好是深入草原的好商机,酒馆里人流倒是不少。 正在肆意行乐之时,却见街外尘土飞扬,铁蹄疾翻之下如虎似龙。看到这种情况,酒馆里气氛凝寂,顿时默然无声了。 在座的商人既惊且疑,不久,兵士后面有一队商人进来,满身血污眼神好似见了鬼。 “狄人……十二氏姓四十部族,全数出动了!” 带着喘息的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打大战了!” “佛祖保佑,千万不要在逢上血光之灾了——六年前我在狄人挪叶部收皮子,正逢上清远侯萧策血战谰江,那个尸横遍地啊……” “清远侯还算是仁义之师,你最多吃些惊吓,我三叔可是逢上当年狄人入京,活活把性命投在里头——好好一车丝绸都卖光了,他却偏要逗留在花馆,做了个风流鬼!” 商人正在喋喋不休,疏真却是目光连闪,眼中不是恐惧,而是运筹帷幄的兴奋—— “宝藏之说一出,狄人果然上下一心,要入此地掠劫了!” 那波斯商人呵呵笑道:“好好抢一票过冬,对狄人来说算一桩美事,更何况,传说中,前任狄王曾经把中原京城的财宝都归到一处藏起,谁要是得了,恐怕再不用担心乏饿了。” “宝藏啊……” 疏真玩味的笑了,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居然带了煞意,顿时流光闪耀。 两人随后分别,疏真一路走过集市,但见摊铺乱卷,人们纷乱走避之下,竟是一片惨淡之象。 裹着黑袍的天方女子嘤嘤哭着,跟随着男人惊恐的脚步,瓷器碎裂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婴孩的哭号声随即被尖声咒骂压制了。人们互相拥挤着,连货物从袋里滑出也浑然不觉。 仿佛洪流一般,摩肩接踵的人群快速朝城门涌去,疏真定住身形,孑然一身站在逐渐空荡稀疏的街市上。 人流的衣纱从身边不断掠过,宛如潮水一般起伏,疏真偶然一回头,却在混乱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麻布斗篷牢牢包裹的挺拔身形,那熟悉的,几乎在梦中反复萦绕的身影,旧日甜蜜的慰藉,一切噩梦的源泉…… 疏真的黑眸因极度震惊而睁大,浓若点漆的瞳心好似逐渐晕染,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眨了眨眼。 不会错的,那偶然回头的半个侧面,绝对是他! 萧策! 疏真心中有些茫然,耳边又似嘈杂不堪,什么也听不见。 她抬起头,却觉得有些眩晕。 天色蔚蓝,回夜宫的轮廓在高远苍穹的映照下显得似幻似真,她深吸一口气,再看时候,那快速奔跑的身形便骤然不见了! 一切仿佛只是幻觉,疏真紧紧的咬着唇,却是连一句呻吟也不愿吐出! 萧策。 …… “他怎么会来这?” 疏真在房中静下心来之时,面色仍是苍白,仿佛见到了鬼怪。 叶秋骤然一听,也颇为吃惊,他的眉宇微微抽搐,低声道:“你确定是他?” 疏真默然,倒是叶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尴尬一笑过后,又凝了眉头,“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出现在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起居八座,甚至可以裂土封王的传奇人物,竟然如此装扮出现在此地……叶秋想到这,居然有些心惊肉跳了。 他随即眼前一亮,“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个什么宝藏?!不对啊,宝藏才出土不久,他也不可能如此之快……”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疏真微微垂眼,幽幽道:“他大概,是为了‘神宁长公主’的印信。 兵符 “我先前那方印章,虽然看似黄金,实则却用了乌金混合沉烟玉屑,前者也就罢了,后者却只在北疆产出——萧策,他大概是为了那位公主殿下能驾御诸侯,才决意重铸一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