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真静静颔首,“普通的金银财宝,金扈是不会放在眼里的,除非……” 她顿了一顿,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头看向朱闻,“总之,最近北疆乃是多事之秋,你千万要小心。” 朱闻目光一热,望定了她,声音低沉而炽热,“大战将启,我在军中顾不上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疏真失笑,看了看烛光,打了个呵欠,两人就此道别去睡。 疏真放下帐帘,坐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黑暗中,她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好似上面有无数的鲜血涌动—— “金扈,身为丧家之犬的你,怎么会突然对我们俩下手?” “是有人出了高价来杀朱闻……还是,你终于知道了你父王之死的真相,所以来针对我?” 她无声的冷笑,随即断然摇头——金扈对前任狄王也未必有什么深情厚意,他若是知道真相,诱饵 夜凉如水,霜气冰凝之下,苑中芝兰也恹恹垂落。瑗夫人手持宫扇,半掩着面,站在高阁上静静凝望着远处。 西院的方向,宫灯微明,万籁俱静中,好似有什么尖锐的声响,随之而起的是一阵白光爆起。 瑗夫人微微眯眼,谛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素手紧紧抓住扇柄,宛如象牙玉雕般毫无血色。 朱唇微动,却是一声轻喃,“君侯,是你太过薄情,不可怨我……” 她想起方才,自己仍是温柔苦劝,可朱闻冷漠绝然的背影,却燃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怨怼—— 我已经如此这般挽留,你却仍要去那个女人那里……你是咎由自取! 朱唇被咬得几乎流血,她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双手的颤抖,想象着那边刀光剑影的血腥,期待、心痛混合着恐惧,一起涌上心头。 “夫人可还在心疼?” 阴沉的笑声在身畔响起,毫无预兆的,黑衣人从屋檐上跃下,袖里拖出半截弓弦,在夜色中闪烁银光。 “你……失败了?” 瑗夫人的声调发抖,不知是轻松的庆幸,还是怒极怨极?! 她随即狠狠的瞪着黑衣人,“你为何还不离开?” 黑衣人微微一笑,声带异音,显然并非天朝人士,“来不及了,他们两人皆非弱者,一击不中,侍卫兵士已经围上来了。” 他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瑗夫人,低声笑道:“现下,我只能在夫人你的宫室暂避了。” “你……!” 瑗夫人一时气极,“金扈王子就是这么对待合作盟友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夫人,我们合作的对象是三王子朱瑞,可不是你——我们帮他除去朱闻,他协助我们王子夺位,夫人你又何必自抬身价?” 瑗夫人怒极反笑,“有本事,就别躲在女人家的住处——哦……我差点忘记了,丧家之犬哪还谈得上什么脸面!” 黑衣人冷冷一笑,“夫人,我们也不用争吵,只要我一声大嚷,那可真是玉石俱焚了。” 瑗夫人气得浑身颤抖,远处搜查声渐近,于是终于咬牙低声道:“你跟我来。” …… 疏真被叶秋与朱闻严令限制,在床榻上休养了日,终究忍耐不住,起身略作梳洗,一身便装出了府。 街角有一家小旧馆,在条件恶劣的北疆,居然有三年陈酿的青竹叶,醉扶风,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了。酒馆不大,却曲径幽深如蜂巢一般,来往人客各自占据一处低谈,可说是龙蛇混杂。 疏真轻轻挽起头上的纱帷,看了一眼那波斯商人一眼,“他相信宝藏真在回夜宫地下?” “原本是不信的,不过有了那幅陈年羊皮地图,再加上有人传闻,回夜宫的前身,就是当年老狄王临时驻扎之地,所以,金禅终于相信了。” 疏真冷冷一笑,“此人素来阴险狡诈,虽然笑面诙谐,可却小觑不得——不过,这块香饵实在很诱人,他不会舍得放弃的。” 她仿佛很有感慨,“鱼见饵而不见其钩,人见利而不见其害……他还算有头脑,他的弟弟金扈,才是利令智昏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