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夏反应极大地抬起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这是孽障,怎么能留着?”
琳琅意外了下,倒没想到她不是自愿的。
毕竟更衣位份再低,那也是主子,李桉估计是拿捏了她懦弱的性子,这才有胆偷人偷到皇帝头上。
“桂枝汤伤身,小主还是换帖温和点的药吧。”扔下这么一句,她就想转身跑路,但衣摆下角的力道仍然没有松懈的迹象。
低头,对上的是一双走投无路、迷茫无助的眸子。
琳琅默了片刻。
到底还是无奈地拉住对方的手,轻轻将她从地上扶起,“也罢,小主跟我来吧。”
盼夏乖乖跟在她身后。
畏首畏尾的模样,让人想起街角巷口的流浪猫狗。
整个尚食局的钥匙,琳琅手上都有一把,这会儿开了厨房旁边的一间废弃仓房,两人走了进去。
“小主坐在这儿等一会儿。”她似乎感觉到什么,焦躁不安。
琳琅安抚她一句,便去了前头的柴火间。她有储备药材的习惯,平常顶多做做药膳,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用到此处上……
甩掉脑袋中的思绪,琳琅将那碗黑漆漆的汤药端了出去。
盼夏还呆呆地坐在那儿,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在看清她手中端的碗时,眼眶瞬间又发红一圈。
“最后问一遍小主,真的确定吗?”琳琅看着她,眸色微沉。
这个孩子可以说是罪果,对于夏更衣来说,结在她身上。血肉相连,痛楚是身心双重的。
你的身体真的很好
但狗皇帝不蠢,这事要是捅破,必死无疑。问题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手中的汤碗就被对方一把夺了过去。
盼夏仰着头,将那剂苦涩极致的打胎药,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进自己的胃里。
放下药碗,感受着腹部隐隐开始蔓延的抽痛,她忽然笑了起来,眼中泪珠滚落。
“不、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是高兴,太高兴了!”
再温和的打胎药都是痛的。
孩子是在母亲血肉中孕育而出的,要将尚未成形的血肉生生剥离,可想而知的疼痛。
盼夏这会儿已经躺倒在那在落满灰尘的长桌上,冷汗浸透内衫,整个人都痛的蜷缩成一团。
“小主,张嘴。”
听到琳琅的轻喊声,她下意识张了口,下一刻嘴里就被塞入一块干净柔软的衣料,带着皂角特有的气息,不同于胭脂水粉,却清新深刻。
“呜……”
粘腻的血液顺着双腿缓缓淌下,打湿裙角。仓房昏暗,门窗紧锁,只有一丝光亮透过残破的窗纸,落在瘦小柔弱的女子身上。
盼夏咬着她的衣角,不敢高声的呜咽听得人心悸。
“马上就好了,再忍忍。”
脱了外裳的琳琅坐在旁侧,任由她紧紧攥住自己的袖口,温声安慰道。
“我害怕……”盼夏含含糊糊地搁着泪花望她,眼神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