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几日通明房来报娉贤妃遭遇毒害一事。陛下为何不严惩凶手以昭公允,也给兵工总监令大人一个交待。”
曲至笙刚才提到的不止令羲,还有独立于曲,闵两派之外的军工头子,我行我素的令家家主,令羲和皇后的长兄——令初晓。
纵使现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令初晓身上,可是他还是保持不语,朝着连望的方向礼身不起。
“哎呀,这不是该罚的都罚了吗?”连望不得不接过令初晓那一茬,“毒害后妃,自然是大罪!既是漠视生命,更是有损后宫安宁,皇家颜面。但也正是万幸,娉贤妃平安无事。通明房查的也不认真,大人也就不计孩童过。再说,朕马上好不容易过一次万寿节,提什么通明房之事?”
闵司器当即上前附和:“臣必将为天下之大庆尽心尽力!”
他身后诸臣亦是跟着礼身:“臣等必将为天下之大庆尽心尽力!”
闵司器端着冠玉翩翩的无瑕俊笑,似是无辜无害。但朝堂上的诸位都知道,别轻易被这个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家伙骗了。
有心之人可能认为这是曲至笙意图打压闵司器的手段,但连望和一些人知道,曲至笙只是单纯为令羲打抱不平而已。
连望抓住机会,懒得再观瞻曲,闵二人再缠斗地不知日夜,眼神示意孟茯赶快宣布下朝。
皇宫里的某个暗处,有两个人似在聊些不寻常的事情。
“这才什么时候?”
“你不也着手准备了吗?”
“我可给不了你什么。”
“我只是想帮忙。”
“那要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也不关我的事。”
“根本不会进,进了我自己也会出来。”
“那你小心别供了我。也别动了不该动的人。”
“我心里自有数。”
正是人间暖春天,这个国家迎来了新帝登基六年来第一次万寿节。举国上下欢庆通天,朝野内外皆是喜气洋洋地庆祝圣上诞辰的一派盛景。皇城里更不用说,里面的所有人从早就忙碌地按部就班,如火如荼地组织这次意义非凡的万寿大典。
皇城还没休息多久,又回到了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的热闹气象。连望虽为圣上,可作为这次节日的主角,更是找不到空喘几口气,天还没亮就从蒲彧宫出来,万分不舍地赶往含乾殿,那里伺候洗漱更衣的宫人早已就位。
石澈早就和说好,今日要亲自送他到含乾殿。可是孟茯“一不小心”没叫起石澈。连望看着外面还发暗的天色,便吩咐福闰晚些再唤石澈起床就动身前往含乾殿。
即便宫人们的动作万分轻柔甚至舒适,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还是让连望有种像是砧板上的肉一样奇怪。这还没从定琛榭出来多久,连望的思绪又开始向那边飘。
石澈一开始为他更衣的动作并不熟练,可是实在,哪里都掖系得很紧。他自己穿戴那些衣服更是手忙脚乱,一开始基本离不开福闰和小金子帮忙。也许是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石澈为连望更衣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已经有了不错的水平。这对连望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而是石澈与自己的身体相贴,他的气息一并吹送到脖颈之间,能让连望甜乎个半天。
连望曾好几次在他为自己更衣时表达自己也想帮他更衣的想法,石澈却义正言辞地推却:“您可是咱的陛下。”
石澈依旧简单易懂,他并不是因为连望的身份才这么说。
这是石澈少有的口是心非的时刻,还只口是心非了一半。
宫人们好不容易把连望收拾得神色奕奕光彩照人。那一层层繁缛的布锦和沉重的玉石盖在身上,散发着尊不可言的光芒。连望本是玉面俊润,竟眉眼微凝就让其目光所及之处布满无上的庄严,更别说他高壮出常人许多,身着至高华重的礼服仅仅立在那处,便是一尊威自天成的神像。
晨光洒满大地之时,通天台乾坤上下纯净明亮,连望在司祝们辽阔深远的祷祝间,在大司祝的引导下报恩天地,顺求日月,福佑江山,盛安天下。
从通天台出来,连望又马不停蹄地前往大广殿。那里天朗气清,宏伟无边,此处便是举办万寿节最重要的阵地。
如此气象,自然是少不了前来觐见贡贺的诸边万邦。虽然此次万寿节举办仓促,还是有不少从四方而来的蕃使王臣齐聚大广殿,带来远方的祝贺和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异域的乡音渐渐淡去,紧接着马上又是皇亲家臣们各携家眷前来恭祝。臣子官员们亦是诚意满满,即便明眼人也能轻易看出人流中分别而出的各道势力。
闵司器与夫人呈上财宝,多得计数的官员都头昏眼花的。
闵家夫人为数年前西南最大匪寨头领的独子。正因闵司器与其喜结连理,西南才避免了一场纠结的恶战,有了今天的安宁和稳定。
曲至笙与夫人奉上各地军民亲手甄选的珍品特产,心意珍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