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婕妤这么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一说,李渊听了很是生气,他立刻派人去传世民入宫。世民刚刚回府中不久,因为心中不悦,便想去文学馆清净片刻。但迎面遇到韦珪身边的侍女,只说韦珪今日做了他喜欢的点心,想请他过去小坐。 他有些懒怠,便说自己要去书房议事,等下再过来。侍女应声离去。 他又想到韦珪刚刚来到府中,也是头一次来请自己,若不去一趟怕她心中难受,又叫侍女回来,转身准备前去。 世民心下带着些为难,一路前行,面容有些疲惫,却眼见无茵和杨藜在一处凉亭中闲话。 见他过来,无茵满脸堆笑地唤他:“二郎,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杨藜则连忙起身,对他屈膝行礼,轻唤一声:“殿下……” “免了免了……”他和无茵并肩而坐,见杨藜退后两步侍立一旁,又挥手示意杨藜也坐下。 世民看到杨藜也终于守着侍妾的规矩,每见自己必要行礼,只能称呼敬语而不是名字,若不得吩咐也不能和自己同坐……一点一滴之间都这么谨慎,她已然都接受了。这似乎与之前那个骄傲而爽朗的公主判若两人,他便突然在心里涌上许多的不忍。 他掩饰住自己的情绪,问:“你们在做什么?” 无茵笑着:“这几日天气好,这不,带了恪儿在这儿晒太阳呢。” 世民听了,连忙岔开话题:“哦?让我看看恪儿。” 乳母把恪儿抱过来,杨藜本想接过来再抱给世民,谁知无茵上前吩咐乳母:“我来吧。” 乳母依言把恪儿抱给无茵,无茵满脸亲昵:“恪儿乖,给你阿耶看看,看多可爱多健壮啊。” 杨藜只在一边侧身看着孩子,也陪笑着。无茵是孩子的嫡母,由她抱给世民看理所应当。世民逗弄了孩子一会儿,眼见杨藜那落寞的脸色,谦卑隐忍的神情,知道即使此刻三人同时在此,妻妾之间有多么大的鸿沟。而自己如今又得分了些心思给了韦珪,实在委屈了杨藜。 世民让乳母把孩子抱下去。无茵又问:“二郎,你很少在这个时间回府,可是有什么事?” 世民有些支吾的说:“哦,没有,珪儿说有些事相商,便抽空去一趟。” “哦”无茵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好”世民起身要走,却见来人禀报:“启禀上将,陛下要您立刻入宫议事。”世民有些奇异,自己刚从宫里回来,为何又要入宫,但也没没停留片刻,立即动身。 李渊盛怒,他大声质问世民:“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不尊圣旨,对朕的爱妃如此苛刻。难道只会将土地珍宝,还有你手中的土地分封给你手下的功臣吗?你究竟意欲何为?” 世民听到父亲对自己如此斥问,很是委屈,知道着肯定是张婕妤添油加醋,所进不少谗言。但他也确实是把地分封给了李神通,并不知道还有陛下的手诏。于是诚惶诚恐地向父皇认错:“父皇息怒,儿臣并不知道是父皇手诏。儿臣知错,马上将那块地还给婕妤父亲。” 李渊又很生气地训斥几句:“以后不准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朕是下旨准你将洛阳宫中珠宝绸缎搬赏将士,但朕的爱妃想去挑些金玉珍玩你都拦阻,是不是太过分了?!难道洛阳是你的天下,连朕都不能碰上一碰吗?” “父皇……这,世民赶忙跪下,宽厚的胸膛腰背如雕塑一般,他为自己辩解:“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着将洛阳宫中珍宝尽数登记造册,献给父皇,再由父皇赏赐更显皇恩浩荡。儿臣万万不敢有非分之想,还请父皇明鉴!” 李渊见世民如此诚恳,想到世民确实贡献出了洛阳宫里的所有珍宝。而自己让张、尹二妃在长安随意挑选珍玩比在洛阳更得体面,两人高兴得围着自己承欢了好几天。于是气消了些,却提高声音严令世民以后不许再发生这样的事。世民隐藏着一脸委屈,连声答应,独自起身退下。 世民走后,万贵妃走了进来。向李渊说道:“陛下干嘛对世民发这么大火?” 李渊叹息一声:“哎,这孩子功劳太大,已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时日一久就怕失了分寸。” 万氏一听,便在一旁劝导:“世民不会的,只看他平时对陛下的孝顺,也是只会为陛下分忧,而不愿为陛下添麻烦的。知子莫若父,孩子们若一时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陛下提点教导就是了。” 万氏并没有针对这件事的对错,而是把话题引到李渊和世民的父子之情上。李渊听了,态度的确舒缓了起来:“听说世民私下收拢了洛阳的数车珍宝运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