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笑道:“陛下,这便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世民光珠宝本册就给陛下进献了数本,单看看无茵、藜儿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就知道他们不是贪恋富贵之人了。” 李渊想想,自言自语:“这倒也是。”他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下来,背着手走出了寝殿。 万贵妃摇了摇头,她本来就更喜欢世民多些,李宽过继给智云后,更是把世民当作自己人一样看待。无茵又经常来看望自己,几人的感情更加深厚。 世民从宫中回到书房,实在有些沮丧。许多年来,他一直志在四方,不拘小节,来往之人不是名将便是鸿儒,豪杰意气,挥斥方遒,根本不屑于跟这些见识短浅,鼠目寸光、爱嚼舌根的嫔妃来往。 他甚至不理解一向英武的父亲为什么会宠信这些庸俗脂粉。想到自己出身高贵的母亲,想到端庄温厚的万贵妃,还有自己身边一个个精致美好的女人。他不禁怀疑父亲是不是真的老了,还是当了皇帝以后性子就变了,竟然被这两个蠢女人笼络住,迷了心窍。 以后这样的事怕是少不了,这要让他这堂堂的天策上将如何向这些女人低头呢?去花心思笼络这样的人,实在比什么都让他感到厌恶和委曲。 “唉……”想到这里,世民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正在这时,盈盈正好给他端上煮茶来,刚要退下。 “等等”,世民唤住她,他定睛打量着清丽脱俗的盈盈,两下里不曾说话,又过来一会,他他轻声道:“陪我走走吧”。如一 “是……”盈盈很随和的跟在世民身后走出天策府书房,来到一块非常开阔的空地。 这一日,世民过得实在压抑。他回头看着盈盈,这个宛若兰花一般的女子,如一杯清水,如一阵沁香的空气,让世民舒缓下来。 “盈盈,算来有好些日子没和你一起了。” “盈盈一直都在。”她浮起一丝晶莹的笑意。 “经历了这么多,晋阳,长安,洛阳,天策府,一切都不同了。只有你,你待我之心,仿佛丝毫都没有改变过。” “殿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世民轻声说着:“只是想到,世事变迁。人也在变,许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左右,但人却深陷其中,难上加难。” 世民接着说下去:“盈盈,你知道吗?以前,那种一往无前的使命支持着我,我想让一切,让这个世界,让天地四方都发生改变,如今我做到了。我却有些惶恐。无论是新的局面,新的人,新的是非,新的打算,很多都出乎我的预料,但我又无法阻止……我会心痛,会无奈,我甚至觉得,我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坚强,那样勇敢。我有私心,我有苦衷,但我只能……” “唉……”世民长叹一声:“盈盈,所以,当我看到你,看到你那宁静、高远、脱俗的样子,才会觉得踏实。你是唯一,还是和从前一样,在我身边。” 盈盈听着世民的诉说,眼前这位万人仰慕的天策上将,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她心疼得说道:“殿下,如果盈盈能给你这种感觉,哪怕是短暂的一刻,我都愿意。在任何时候,给你,把我的全部都给你……” “我不能想象没有你,我不能失去你,那会使我很痛苦。所以,我几乎是要恳求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就像现在这样,永远在我身边……” “殿下……我会的……我会一直都在!” 世民抱住盈盈,他感觉到自己是在肆意地汲取这个女子身上的力量。他宁可自私,宁可狠心,宁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瘦弱和委屈,宁可从不去想他的辜负。 他知道,府中众人、千军万马都在倚仗着他。但他,却在这一刻,不,在很多时刻在心中依倚着这个柔弱的,深爱他的,对他毫无保留的女子。只有从她的身躯里获得休息和安宁,他才能恢复到那个白日里果敢、坚强和智慧的自己。 世民紧紧地抱了盈盈一会儿,天地安静,仿佛时间也凝固在此。 “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烦难的事情?” “说来复杂,走,陪我一起去看看无茵。一并说给你们。” “好啊。”盈盈自从侍奉文学馆以来,也不会每日到无茵房中服侍了。她跟着世民一起进来,先向无茵行礼。世民和无茵坐下,盈盈便在一旁侍立。 无茵尚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便问道:“父皇今日召二郎入宫是有什么事?” 世民没有回答,只问道:“茵妹,上次我派人从洛阳运回来的珠宝,你可分送过后宫嫔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