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是你亲哥啊。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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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是从胡家后门进去的,也是从后门离开。里外一趟,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心满意足。胡源没亲自送,只让胡祥恒出面,送送这位亲戚。
这两人走后没多久,胡家就有几个亲戚赶来做说客。这样的情况,近日也有许多次。他们拿出盐商开的条件,说的无非就是对方肯出高价,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一再劝胡源不要错过。
胡源刚跟陈恒谈完,心中已有了主意。此时更不愿听他们唠叨,只摆摆手就否了他们的意思。他的一意孤行,不免引来族中长辈的训斥唠叨。
可胡源如今羽翼已丰,加之父母也不愿多管束这个有主见的儿子。上头无人给压力,胡源就更不想听这些旁支废话,直接命人将叔叔伯伯们都礼送出去。
等到送完陈恒的胡祥恒回来,坐到胡源的面前,小心的替陈恒敲起边鼓,“大哥,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啊。我们家虽然跟薛家来往不密,可也不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源不免斥责他一句,自己这个二弟,还是要找个有主见的媳妇管着才好,“外头的事情,你少操心。这次是有人想火中取栗,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你什么都不说,我才更不明白呢。胡祥恒也是气结,自己都要成婚了,怎么哥哥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最近外头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病了,改日病好,必定亲自登门拜访。”胡源也懒得理会弟弟的小情绪,直接把他推到台前,准备拿来替自己挡一挡风头。
胡祥恒点点头,知道哥哥此举是为了躲人。
“那来的,要是我内弟呢。”
这都没成婚呢,就已经内弟内弟喊上了?胡源颇为恨爹不成钢道:“都叫内弟了,能是外人吗?”
“哦,你又没说。”胡祥恒也满脸无辜,不知道他哥生的哪门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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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回到家,草草吃过一顿饭,就直接回到房间。紧随其后的信达,替兄长开了窗户,见其坐在桌前沉思,也往屋内一坐,忙起自己的事情。
小小的木窗对面,正是英莲的闺房。只是两面本该相对的窗户,却被封氏用木板封住一扇。
有些事,挑明了就是这点不好。封氏担心女儿的清誉,只好出此下策。这也没办法,要等陈恒能娶亲,最快也要两、三年呢。
这当中,但凡有个什么变故,或是陈家人改了主意,耽误的都是自己女儿。封氏没出言直接婉拒,已经算是十分疼惜英莲。
陈恒今日没有左顾右盼的心思,他坐在桌前,拿着纸写写画画。所有他觉得重要的事情,都被一一写在纸上。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接近真相的办法。
外头发生过的大事,无非三大件。去年的旱灾、今年的涝灾,以及边战。
最后一件事情又是刚发生不久,考虑到里面的情况联系。陈恒在纸上写下钱、粮二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自然是家喻户晓。不论是战是和,出兵抵御是肯定的事情。不搏杀几个来回,何来谈和之由?
那沿着这条线出发,想要抵御外头的敌人,就需要钱、粮。朝廷去年大旱时,就从江南多地调粮,手中显然是缺粮的。这两年灾情不断,收成肯定不好,税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般想过,陈恒提起笔,在钱字上画了个圈,又在旁边补了盐商的字样。盐商之后,又补上报纸二字。
盐商们如此大肆砸钱,是为了躲避府衙找他们征召钱两吗?陈恒又想了想,前后两次大灾,扬州府衙的库银肯定也花去不少,毕竟其中不论是救灾安民、还是筹建秋浦街都是可见的大项目。
如果朝廷要府衙上交税钱,林伯父的府衙肯定拿不出来,上头会不会怪罪呢?陈恒想到这,拿起笔,再纸上继续写到:党争?
那报纸在其中的意义呢?陈恒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要是有心人在报纸上刊登对林伯父不利的谣言,再有人呈送到京师,那朝廷里的人,真的能保住林伯父吗?
如果林伯父在城内强征税赋,引起民怨沸腾。那报纸上登的话语,是否又会变了个模样呢?
是阴谋?还是阳谋?
事情的原貌一点点被还原出来,久久不动笔的陈恒突然拿起纸张,将它递到油灯上,看着白纸被火焰一点点吞没。
坐在远处看书的信达被陈恒的举动吓了一跳,“二哥……”
“没事,没事。”陈恒拿手拍了拍烧成灰烬的纸张,又挥了挥空气里的刺鼻气味,笑道,“这纸已经没用了。”
“哦。”知道陈恒不想说,信达也没多问。只拿过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扫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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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月色之夜,黄府内,一片灯火通明,载歌载舞的热闹场景。志得意满的李卞,正和几个盐商坐在厅中,欣赏着面前歌女拨弦弹奏,舞娘跃动的身姿。
“李大人,此计真是高啊。”黄文东凑身上前,替李卞倒满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