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陈恒给他们写定文书时,就明文规定过,报铺的一切纷争事务,以干股超半数者说了算。
可以说,只要陈恒跟胡家站在薛家这边。那景安日报还是薛家的产业,旁人闹不出多大的乱子。
正事一说完,薛瑱的神情立马轻松许多。心情愉悦的男主人,拉着两个晚辈,讲起书房内最近刚收的文玩之物。可惜陈恒心中藏着事,薛伯父才聊过几句,他就起身告辞离去。
薛蝌是追着陈恒的步伐出来的,两个相交多年的好友,谁不知道谁啊。走廊的路,才走了一半。他就迫不及待的跟好友问:“恒弟,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什么?”
陈恒也没想瞒他,只是有些事自己还未理清楚,尤其是现在无法跟林伯父碰面,得到第一手的准确消息。所以他只道一句:“你猜我为什么不跟伯父说。”
“呵。”薛蝌轻笑一声,他知道陈恒心里有想法就行,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打算。他陪着陈恒又走了几步,又关心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听到薛蝌这样说,陈恒一想,还真有件事情,可惜能帮忙的人不是薛蝌。索性直言道:“薛兄,我要借你妹妹一用。”
薛蝌闻言呆了呆,又点点头,问:“需要现在过去说吗?”他相信陈恒,知道对方找宝琴,一定是正经事。
“后宅之地,我怎么好去。”陈恒无语的看了一眼傻货,“你帮我去跟你妹妹说一声,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按照她的空闲来,到时候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薛蝌很是好奇。
“秋浦街。”
“行,你回去后,我就马上帮你问。”薛蝌有多信任陈恒,光是听到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也能二话不说应下,就看的出来。
陈恒点点头,心中亦有感动。他本来是打算今日去的,可碰到薛家的事,秋浦街的事情只能先往后稍稍。
若是所料不差,景安日报说不定会成为日后的胜负手。
眼下脑中千丝万绪,陈恒还需要晚上回家后好好理清楚。只是从薛家离开后,他倒是先去了一趟更要紧的胡家。
……
……
送好友出门后,薛蝌立马掉头直奔宝琴的住处。等他赶到时,宝琴正在闺房里绣着女红。见到这位稀客上门,宝琴只抬了抬眉眼,又看向手中的帕子,“哥哥倒还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呢。”
“嘿,瞧妹妹这话说的。前段时间,送你去书院听课的人,不还是哥哥我嘛。”
薛蝌绕着屋内走一圈,宝琴的房内自是整洁无疑。木架上摆的花草盆景不说,光是台上的摆件,就有不少是他平日买来送给妹妹。
看了半天,他指着架上的一处花瓶,颇为感慨道:“这瓶子送你都有三四年了,你怎么还放着。今年生辰,哥哥再给你寻个好的,就去江西的景德镇买。他们那边的窑子,才能出上等色。”
薛宝琴一听,就知道薛蝌是有事来求自己。索性放下女工,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先引着自家哥哥坐下,又给对方倒茶,笑道:“就怕哥哥这礼物太贵重,不好收。不如这些寻常的摆件,里面都是真心实意。”
“嘿嘿,确有一件麻烦事,要请妹妹帮忙。”薛蝌在宝琴面前,脸皮还是很抗打的,直接厚颜傻笑。
薛宝琴也不意外,将茶水推到薛蝌面前。自己拢着绯色裙摆坐下,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道:“那就请哥哥好好说说自己的难处,妹妹听着就是。”
“倒不是我。”薛蝌摇摇头,端起茶杯抿过一口,见宝琴脸上露出认真思索之色,才继续道,“是恒弟……”宝琴下意识挑了挑眉,继续听她兄长说,“他想要约你出去一趟,大概就是去秋浦街逛一逛。”
宝琴的小拇指一下一下的点在脸颊处,白色的袖子跟肤色衬在一处,更叫人赏心悦目。她略作沉吟,语气莫名道:“他,可是碰到了难处?”
“应该不是。”薛蝌摇摇头,“我看他那副样子,倒像是咱们家碰上事。只是恒弟爱藏事,不到水落石出之前,不肯跟别人吐露半句。”
薛蝌把薛瑱今日找陈恒的事情一说,又看了宝琴一眼,见其脸色十分淡然镇定,决定再添一把火。
“妹妹,哥哥这个好友,你是知道的,绝非孟浪无礼之辈。他对我们家又有恩,难得开这个口,你叫哥哥我如何好意思拒绝。哎,可惜啊。也就是他没求着我去……”
他说的又快,一套词可劲的吐噜,语气又如此深情动人,显然也是担心妹妹拒绝。也不知刚刚在陈恒面前一口答应的人是谁,真叫这个兄长犯难啊。
薛蝌还想给宝琴说说情,结果他妹妹却道:“我也没说我不答应啊。”
“我肯定……啊?!”薛蝌说到一半的话,被堵在嘴边。先是迟疑,后是惊喜。他拍着桌子起身道,“我就知道我妹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那你挑个有空的日子,我马上去给恒弟说。”
宝琴想了想,说了个不远不近的日子,“三日后。”
“啊?!”薛蝌一呆,他犹豫道,“三日后,我要陪爹爹出去一趟。这事之前就说好的,妹妹,你要不换个日子?”
“我这两日,也要在家里做女工呢。”宝琴替直接解释道。
“这话说的,事有轻重缓急嘛。娘亲那边,我替你说就是。”薛蝌大包大揽道,“反正你平日在家里也没事干,不如挑个我能陪你出门的日子。”
薛宝琴越听脸色越黑,对着一旁的丫鬟道:“春雁。”
“诶,小姐,我在。”
“送我哥哥出去。”宝琴朝着嘀嘀咕咕没完的薛蝌一指。
“是,小姐。”春雁分得清轻重,立马架住自家大爷的胳膊,“大爷,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