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位得来不易,他只能遣了大半人马继续追寻公孙反贼,自己则乘船回京平息风波。
元月抬眼,半信半疑。
此人惯会使诈,是真是假有待查证,切不可自乱阵脚。
见她不信,杜阙嗤笑着,展开手掌,抖出一块儿绯色玉佩来,拿到她面前晃上一晃,笑问:“眼不眼熟?”
元月面如土色,日前与公孙冀见面时,她亲手将玉物归原主,也亲眼看着他把它系回腰间……
她伸手去夺玉,杜阙灵活一避,叫她扑了个空。
“那又怎样。”她故作不在意,冷笑道,“当初你对他下那般狠手他姑且能安然无恙,这回又算得了什么。”
杜阙神情一僵,情不自禁道:“你,都知道了?”
元月只看他,不置可否。
僵硬之色不过在他面上停留了须臾。他弯弯眉眼,攥着玉推开窗,随手一丢。
元月立时扑过去,扒着窗四处寻觅,然大海茫茫,早已将小小的玉吞噬得什么都不剩了。
泪珠不及滴落,杜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直甩到床铺上,目如鹰眼,声如洪钟:“我劝你打消那些心思。你别忘了,你的父母和你的婢女可都在东宫盼你回去。”
元月与杜阙,皆对对方的软肋一清二楚。
”你也别得意太早。横竖不过这条命,我看你能怎么样?”她抽脱发簪,扎住脖子,含笑反击。
啪嗒——
簪子滚落。
杜阙盈盈握住她的腕子,目光扫过她的小腹,若有所指:“当初放过你,是我这一生唯二后悔的事。”
另一件是当年失手让公孙冀捡回一条命。
元月甩起空着的手重重给了他右脸一巴掌,怒啐:“下流东西,禽兽不如!”
先前鏖战多时,杜阙的如玉般的面孔血迹斑斑,有他自己的,也有旁人的。
如今实实在在挨了这掌,口中不住泛起血腥味来,丝丝鲜血延唇角滑落,不过他并不十分在乎,以指腹摩挲两下,玩味一笑:“下流?禽兽?”
反正也动弹不得,反正也落入他手里,保不住清白便保不住罢,只要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念及此,元月抛开一切顾忌,攥拳猛力捶打他右肩窝处不断往出渗血的伤口。
这块儿地方前后伤了好几回,旧伤加新伤,狠捶下去任他是大罗神仙也得受上几分苦楚。
直到手上酸痛无力时,元月方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