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对赫连景的事避重就轻,只说从前自己和这个人有过这么一段儿,却又没说他俩具体是走到了哪一步,会否已经严重到影响接下来的和谈。
“所以……所以裴怀恩,其实大沧嫡公主那边真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为了不还钱,我也得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用心款待赫连景。至于你……你如果觉得看见他太来气,你就回东街温书吧,横竖就算过了秋闱,来年也还有场春闱呢,你就当忍着点,记住我与他都是在逢场作戏,与你才是真心……”
话没说完就被摁倒了。
“李熙!我忍不了这个!怎么什么狗屁草包都需要你去陪……!你是为国捐躯吗!?”裴怀恩一改方才的体贴入微,扑过来将李熙死命压到桌子上骂,饭菜碗碟都碎了一地。
李熙对此也很委屈,他背后重重磕在桌子上,奋力反驳说:“那你刚才还劝我答应联姻?亏我还满心惦记你会不好受,铆足了劲在想怎么拒绝她,结果你倒好,你居然上赶着想把她往我身上推!你、你既然都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往我身边塞人了,怎么还连个办完事就走的赫连景也忍不了?你……你别离我这么近,你太香了……裴怀恩我干你老母!都说让你别离朕这么近了!”
裴怀恩冷声笑,压根不理会李熙的挣扎,低头就咬李熙脖子。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发现我忍不了。”裴怀恩牙尖齿利,将李熙咬得闷声呼救,“说,你之前到底欠了那赫连景多少钱,我想办法替你还,还有——我不许你再答应那什么狗屁联姻了!因为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和别人睡,我就恨不得把他弄死!”
李熙人都麻了,因为距离裴怀恩太近,才压下去不久的情潮眼看又要翻起来。
李熙完全没料到裴怀恩会骤然暴起,说变脸就变脸。
不过也得嘞,这股子发起疯来不顾别人死活的酸味儿闻着才对呢,看来这裴怀恩实际上也跟他一样,有点良心但不多,撑死也就能捏着鼻子,勉为其难地装上那么一小会儿。
嘶……好疼,而且意料之中的比温柔抚慰做起来更爽,这他妈也算是种别样的般配了,免得日后只有他单方面吃醋裴怀恩和别人走得近,想想还怪孤独的。
留宿
翌日清晨,李熙是从床上醒来的,裴怀恩已离开了。
头还有些宿醉般的疼,李熙合眼回忆,记起他昨夜与裴怀恩的缠绵与疯狂,还有裴怀恩背后振翅欲飞的赤色神鸟。
小别胜新婚,就在昨天夜里,入骨思念与隐晦不得发泄的怒火交织,裴怀恩不再收敛,像是要在这一夜里,在李熙身上一寸寸揉满他的痕迹,他是一头发狂的狼,他要将李熙彻底拆吃入腹。
偏偏李熙也是狼,李熙在这样炽热的欲里喘息,从挣扎到迎合再到厮杀,李熙后背紧绷,在裴怀恩的侵略下显出性感的弯弧,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彼此蹭了对方一身黏腻的汗水,他们谁也不再说,谁也不想问,仿佛两个人今夜阴差阳错的见面,就只是为了做这件大逆不道的事。
伏低做小是假,大度体贴也是假,他们似乎倏尔意识到,原来他们两个竟然都是如此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曾试图把自己的阴暗面隐藏,却也都在对方的不断试探中露了尾巴。
只有欲,只有这样赤裸裸的欲,只有这件事,才能让他们俩从对方身上汲取到足够继续活下去的养分,他们就像两簇久旱逢甘霖,彼此纠缠着打成死结的枯草,终于在腥咸体液的滋润下焕发生机,重新开出鲜艳的花朵——他们其实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小心翼翼的补偿。
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裴怀恩浑身着火,体温也烫的吓人,他是残缺的,他用皮肤,用手,用嘴唇,用尽他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却始终无法真正体会这里面的妙处,他在很小的时候便被阉割,甚至不能从记忆中回味,就如生下来便眼瞎的人想不出红色。
李熙当然也看出了裴怀恩的煎熬与无所适从,他闷不吭声地转身跪在床榻间,任由裴怀恩拥过来咬他吻他,裴怀恩的头发散下来,有些拂在他身上,撩拨的他满身伤口又痒又痛,还有丝丝入扣的快意。
李熙想用全然承受这种法子安慰裴怀恩的心,也安慰自己的身体。裴怀恩扭过他的脸,与他在漆黑的深夜里亲吻,他们亲昵蹭着脸颊,沙哑的笑裹着断断续续的喘息,一直折腾到子时,然后御医来了。
原来李青芙到底不放心,虽然也算听了李熙的话,暂且回去休息,并没连夜往李长乐的住处赶,可却在出宫的路上,特意派人到御医院报过信。
这真是一场实打实的兵荒马乱,闻讯而来的御医跪在殿外,裴怀恩急中生智,干脆就往被子里钻,对外只露出他扮作小太监的袍子一角。
李熙则眼疾手快的把桌上那张假脸皮烧干净,又将香方小心叠好,收入袖中。
御医没能看出什么来,临走瞥了眼龙床,眼里露出了些心照不宣的光彩,暗自嘀咕这小公主不懂情趣,做什么非得大半夜的把他从被窝里拎出来。
后续李熙又顺势喊了人进来打扫,把散在地上的碎瓷片和饭菜都收了。
等入了后半夜,裴怀恩觉得累了,也就不再闹李熙,转而开始温温和和的抱着李熙说话。
那会他们其实都困了,但却不想睡,他们似乎总有好多的话想说。
裴怀恩给李熙讲十七的事,话里带点释怀的笑,摇头道:“说来也有趣,前阵子听玄鹄跟我讲,十七当年因为我手里这本秘籍被捉了去,原也没想怎么宁死不屈的,可谁知他才刚提笔默了个书名,就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