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神,定定地望着放置在房间电视旁边那个矮几上的珐琅花瓶上。这几天b市知道霍斯尉住了院的消息的人很多,刘副市长也是其中一个,明明知道儿子与霍斯尉的纠葛,依然给他送来了补品和礼物。珐琅花瓶就是他的手笔,被霍斯尉不甚在意地搁置在电视机旁边。“南南。”霍斯尉开了口,嗓音却出人意料的嘶哑,他皱了皱眉,自己也没想到。“把那个花瓶给我拿过来,放这儿。”霍斯尉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的都是来看他的人送的鲜花。司沛南知道这个花瓶是谁送的,顿了顿还是拿了过来,想不通霍斯尉想要做什么。“花不用扔,找个地方搁着吧。”霍斯尉冲司沛南笑了笑:“爷爷知道了我受伤的事,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通呢。”霍斯尉也没瞒司沛南,笑着看着司沛南,眼里尽是无奈。“那是,这事儿干的太不地道。”司沛南在一堆花里挑挑拣拣,选了了两束新鲜的向日葵,插在珐琅花瓶里,把其他的花挪了个地方。“我要是你爷爷,我也气,哪有负了一身伤偷偷摸摸跑路的这么个不肖子孙。”司沛南说话向来和煦,这次也是情绪中带了幽怨,连说话都意有所指。霍斯尉又气又笑,坐在病床上用手点了点司沛南,后者对他温柔一笑,霍斯尉实在是无从下手。一转眼,司沛南将临走前就去加热的猪肺汤又盛了一碗过来,好说歹说是看着霍斯尉喝完了。按理来说,霍斯尉的伤势少不得得住十天八个月,但是霍斯尉的身体自愈能力实在是强,还奔波了一番,都没给他折腾倒下,在医院将将住了一个周,就好了七七八八。但霍斯尉回来后,司沛南总觉得霍斯尉与以前不同了,但是细细一思索,又觉得没有哪里不同,司沛南就暂且没去深究。李姨每天固定来医院看霍斯尉来三趟,其他时间自由支配,要么在别墅要么约着老姐妹出去玩。吴叔留在了a市,那天的司机原来是霍老爷子身边的人,经过那通电话,霍斯尉多多少少也反应过来了是爷爷的意思,正好他缺个开车的,于是就留在了身边。除了不说话,也没别的毛病可以挑。这两天霍斯尉在病房里悠哉悠哉,回了a市将那边辰尉的工作交接了一下,现在手中也没有什么事,每天就在病房里拿着老式的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司沛南则搬了椅子,守在他床前看泰戈尔的《檀吉迦利》,冬日的暖阳还算和谐,房间里暖气也足,看上去格外温馨。于是满身风雪而来佟雕珠便显得格外突兀,甫一进门,司沛南就感受到霍斯尉的视线如刃,落在佟雕珠身上的目光格外不善。佟雕珠镇定自若,只当谁又惹了这尊阎罗,司沛南合上了书,对他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佟雕珠笑的随和,揶揄着霍斯尉,司沛南正准备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却被霍斯尉喝止。司沛南愣了一瞬,看着霍斯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将东西放到了角落里。事已至此,佟雕珠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后知后觉过来了,不是没人告诉他,是霍斯尉封了消息,没让人告诉他。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佟雕珠扯了扯袖子,用眼神质问霍斯尉。四目相对,充满了硝石的火药味,司沛南蹙了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生了龃龉。“先出去。”霍斯尉淡淡开口,司沛南知道这是对他说的,点了点头,将门带上了。“你这是个什么意思?”佟雕珠不满,在司沛南出去后出声质问。霍斯尉冷着脸看着他:“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佟雕珠扯了扯束在面前的领带,只觉得烦躁,他出门应酬,听见几位朋友说了这件事才知道霍斯尉早就回了b市,只不过住进了医院。他还准备过来好好探望他,却没想到霍斯尉的态度这样恶劣,佟雕珠心下有疑惑,却还是对着自家表弟尽量和颜悦色地继续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能什么事还没跟我说你就先跟我定了罪吧?”“我定你他妈的罪!”霍斯尉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倏然间霍斯尉一把抄起手边的珐琅花瓶径直砸向佟雕珠身侧:“翡翠点翠耳环你怎么解释!”声音如惊雷掷地,珐琅花瓶应声而碎,引来病房外一干人等的好奇张望。司沛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里面一场谈判必不可免,将门口看热闹的人一一挡回。佟雕珠听见霍斯尉骂人心中不喜,正想要出声发作制止他,结果后面一句话让他生生定在原地。那珐琅花瓶直直冲他撞了过来,他竟也不躲,好在霍斯尉并非是下了死手,急火攻心却留了一分余地,将那花瓶是对着他扔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