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被分散的注意,对于闲儿说了什么,半点也没听进去。
“你且……”她缓了口气,满面潮红,“你且回去,我待会儿来你屋里寻你可好?”即使如此,她的声音还是不免带上了几分颤抖。
外边默了一阵,她的心也紧跟着揪起来,生怕阮玉闲察觉到什么异样。
终于,外边响起闲儿欢快的声音,“好,那我回屋等你。”
脚步渐远,闲儿走了。
她这才能松下一口气。她不记得她是用抓的,还是什么,总之脑中混沌着,就挣开了他的桎梏。
她退开几步,离他远远儿的,“陛下若欢喜妾这地方,那就自便罢。”
她没有迟疑,重新散挽了发,穿好衣裳,举步往出走。
风还带上了些暖意,将她吹得清明了几分。抬头望去,天还是半黑不黑的,透着几分天光,树影,皎月,虫鸣,这一切,都使得她燥热的心冷却下来。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他并未追上来。
反是守在外边的木香走至近前,“小姐,可是要去寻四姑娘?”
她微微颔首,口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以及几分血腥味。
阮玉仪顾不得他是走是留,或是如何离开,径自去了闲儿的院里。
内室软榻上,闲儿已是捧着话本在看了,垂着眼,曲着指骨抵在唇上,看得入神。
但她一掀起撒花软帘,闲儿还是察觉到她的到来,书也不要了,随手往边上一搁,例行扑上来抱了她一下。
她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去揉那毛茸茸的脑袋。
闲儿却从她手下挣开,亮着一双眸子,道,“阿姐,方才你屋里是藏了姐夫吗?”
择婿
烛火在明瓦下雀跃着,闲儿小嘴一张一合,“就要这样!皇帝又如何,他能三妻四妾,我家阿姐怎就不能另择新婿。”
她亲昵地挽着阮玉仪的胳臂,学着阮夫人的样子,心肝脾肺地混叫一气。
阮玉仪没有露出一贯的笑来,而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气又好笑地点了闲儿的额心一下,“混说什么,哪来的姐夫。”
闲儿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似乎想在那上面看出些什么,良久,她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咕唧了一阵子,才算罢了。
话间大约就是在可惜,她还以为阿姐方才屋里有旁的人。叹惋完了,又开始骂新帝,怎样骂得快意怎样骂。这小姑娘倒还聪明,知道不用官话,免得隔墙有耳,落人口舌。
院里侍候的婢子温了牛乳来,里头搁了些桂花蜜,稍抿一口,那醇香带着桂花的馥郁就溢满口腔。
阮玉仪喝了两口,随手将杯盏搁在中间的小几上。
原以为闲儿有了话本子,就能安静些下来,不想她还没歇了找新姐夫的心思,两手支在小几上,向阮玉仪凑过去,旁敲侧击道:
“阿姐,我方来京城,也不曾识得什么朋友。阿姐可有认识的,今儿我们去他家,明儿他来我们府上,互相走动走动,也免得日日待在府中,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