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仪目光微移,落在白画边上的宫婢身上,那宫婢忙垂下眼去。
“既如此,多谢你了。”
“怎当得起娘娘一谢,”白画见目的达成,神色松快了些,口中开始絮叨其来,“娘娘长久不曾进食,得需先用些薄粥下肚,适应了,才能再用别的。”
里头塞的面点多,大约够宫里的底下人分了。
她微微颔首,“木香,送送白姑娘。”
“白姑娘,请罢。”木香行至白画身边,示意着。倒也不曾真一直送出了宫门外,恐侍卫起疑,不过是将人送出大殿,便折了回去。
木香用银簪验了确认可以入口,才取了小碗,将滚热的粥盛出来,好晾得凉一些。
粥就是白粥,是粳米熬的,里边的米粒熬得软烂,微微绽开。碗内的热气与内室的凉气碰撞出白雾,缠缠绵绵往上升。
阮玉仪扣着碗沿,“给我罢,你去给他们送些去,你自己也记着用些。”白粥的热度传至她的指尖,将她的手也温得软和。
“小姐,奴婢们不要紧的。”木香道。
她催促,“快去。”
木香眸中泪光盈盈,欠身应下,“是。”
她目送着木香远去,这才持起调羹,在碗中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甚至来不及咀嚼,她喉间微动,就下意识咽了下去。
这一勺白粥,一下将她几乎要忘却的饥饿唤醒,腹中又复绞痛起来,像是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幸而解药就在眼前。
之后则用得慢了些,气力似乎一丝丝地聚拢回归她的身子,就这样温吞却持续地用完了一碗白粥。
可用白画送来的吃食解了燃眉之急,再之后,她又该如何呢。
她已是不抱着他能发现长安宫异样的希望了——也许就是他默许的,也说不准。
闯宫
翌日,方才晨光熹微的时候,阮玉仪被窗外一阵鸟叫闹醒,细细碎碎地入她梦来,不似真切。
昨儿吃食发下去,宫里已是恢复了些生气。
听闻里头有衣料摩挲的动静,木香便知是小姐醒了,掀了软帘进去,替她梳洗更衣。
正挽发间,她忽闻窗外又传来啾鸣,因摁住木香的手,看着铜镜中她的身影,问道,“你可有听到又鸟叫?”
木香手上的动作滞住,往窗牖处瞧了一眼,那鸟儿像是回应似的,又咕咕叫起来。
“是有,大约是鸽子。”
那一声声像是叫在她心尖儿上,阮玉仪像是听到了谁在呼唤,不自主地起身。一头乌发才挽了一半,几绺青丝垂落下来,勾勒着她莹白若玉的面庞。
“诶,小姐!”木香手里尚还拿着梳篦,跟了上去。